还没来得及走出候机厅，就看到不远处的顾迟均。
穿着极其商务风，正与旁的几位笑谈寒暄。
她下意识地掉转头，乘坐另一边的电梯离开。
不知道顾迟均是有意还是无心，就在要关门的时候挤了进来，身后却没有跟着方才的那几位。
他挑眉笑：“好巧。”
宋词不太想搭理，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不起。”顾迟均神色自若地抄着兜，“昨天心情不太好，才冲你发火。”
“没事。”
顾迟均转过脸来认真看她：“我现在和闻如雁断地一干二净，没有任何关系。”
“哦。”
这种完全无视的漠然模样终于叫他的好脾气到了头，顾迟均冷笑说：“宋词，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的态度是不是也应该好点？”
她很莫名：“你说的这件事我压根就不关心，你想我表现得怎么样呢？”
“那你关心什么？就关心你的许庭川？”
“有问题吗？”
顾迟均沉下脸。
出了电梯，仍然不依不饶，长腿三两步跨过她：“感情这么好，他去出差怎么也不叫你跟着？”
方才无意中看到的那一幕，两人恍若无人的亲昵，叫他大为恼火。
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情绪是打哪来的。
宋词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停下脚步，戏谑地挑眉：“顾迟均，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生气？你在吃醋？是喜欢上我了吗？”
闻言，顾迟均身体僵住。
飞斜入鬓的丹凤眼里有一瞬间的空泛，继而讥诮地扬起来：“我可不是许庭川，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宋词松口气，并不把他的讽刺当回事，淡淡说：“那样最好，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
“没事我先走了。”
顾迟均冷冷微笑：“慢走不送。”
“哥，你咋跑这来了？”
卫东气喘吁吁，看他的视线始终凝固在某处，顺着望过去，是道窈窕的倩影，心下了然了。
“人安置妥当了吗？”
卫东连连点头：“都吩咐先送去酒店稍作休整，晚上等您坐庄。”
“去迪乐门。”
“啊？现在？”
“不行？”
“成呀！”卫东笑嘻嘻地，又看了不远处一眼，人已经消失不见，“我就说您该休息的时候得好好休息，憋太久了也不是好事嘛。”
......
“顾总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梅姐看到人，眉飞色舞招呼他，“您都好长时间没来我这了啊。”
顾迟均冷着脸，直接往包厢里走。
热脸贴了冷屁股，梅姐也不恼，呼啦啦招来一圈女人，谄媚道：“何总昨天邀请您，您没来，咱这新茶上市，特意给您留了好货！”
话音刚落，几个女人齐刷刷站到顾迟均面前，巫女洛神，千娇百媚。
顾迟均坐在正中央，不慌不忙地呷了口洋酒，这才抬起头来打量，视线扫视一圈，不耐烦道：“庸脂俗粉。”
梅姐反应快，连忙说：“那给您换一批？您放心，我这手底下的姑娘应有尽有，任凭您怎么挑！”
一伙女人风风火火地出门去，梅姐刚想上前吩咐几句，一旁的卫东凑了过来，悄声说：“梅姐，你给找几个学生妹吧，越清纯的那种越好。”
卫东也是常客了，关系混得很熟。梅姐诧异问道：“顾总现在换口味了？”
他笑了笑，没回答。
几分钟后，梅姐又带着几个学生制服装扮的女孩风风火火地赶来。
为了讨好他，选的都是些童颜长相的，浓妆也卸去大半。
乍一看，真有几分高中女生误入迷途的感觉。
“这个好！”卫东指着中间胸前丰腴的一位，笑地流里流气，“哥您看呢？”
顾迟均淡淡瞥他一眼，视线在最左边的女孩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梅姐极其有眼力见，下一秒就把人推到了跟前，小声吩咐：“上道点，好好伺候着！”
女孩看起来的确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估计初到此等风月场所，神态动作都很不自然，唯唯诺诺要给他敬酒：“顾...顾总晚上好。”
顾迟均没说话，撩眸去看她。
青涩的脸，面颊两畔都是酡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
尽管跟想象中的相差甚远，顾迟均还是尝试着收敛脾性。
岂料她竟如此慌张，好好端着的酒杯不知怎么就倒在了他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手忙脚乱，抽了纸巾替他擦拭干净。
卫东以为他会不耐烦，谁知他只是蹙了眉，像在隐忍：“会不会打牌？”
“会...会一点。”
在入职前都有培训，倒也不是难事。
可能是顾迟均给她的压力太大，再加上本身年龄小，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牌能打，就是人怎么也放松不不下来。
有时候顾迟均不小心碰到她，都会吓得瑟缩，更别说眼神上的交流。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顾迟均掀了眼帘，淡淡问她。
“是...是的。”
看着她那副畏畏缩缩的胆怯模样，顾迟均没来由地生气。
不对劲，很不对劲。
眼前的分明就不如脑海里的，不是她，不是。
她才不会胆小如鼠害怕成这个样子，她永远都是镇定自若笑里藏刀；在牌桌上很狡诈，会出老千，会耍人，会直言不讳地骂他不是好东西。
哪里是她？根本就不是！
顾迟均使劲揉搓着眉心，好脾性逐渐消逝：“滚。”
“什么？”女孩没听清。
“我说滚！赶紧给我滚！”
他突然间就变得怒不可遏，歇斯底里。
桌上的人连带着卫东都吓了一大跳。
那女孩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什么情况？顾总这是吃火药了？”
把人清场后，梅姨小声问一旁的卫东。
“有点事不顺心。”
卫东说完，拿着酒杯笑眯眯地凑到顾迟均跟前：“哥，咱俩喝一杯？”
他窝在卡座上不语，浑身乏力，五脏六腑像密密麻麻的虫子不断嗜咬，难受，很难受。
卫东见状，急忙从兜里掏出盒做工粗糙的香烟递到他面前。
点了火，长吸一口，这才感觉回春般的飘飘欲仙。
肉体上的难受得到了解决，可心里的不适却一直缠绕在那里，盘踞不下。
“去，把人给我找来。”
卫东迟疑了片刻：“您是指宋小姐？”
顾迟均看向他。
“哥，还是算了吧。”卫东明白他的心思，苦口婆心：“您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惦记她呢？再说了她都跟那...”
“别教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顾迟均语气出奇地平静。
阴气森森，宛若毒蛇幽幽吐信子。
卫东不敢再有言语，转身出去拨了几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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