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我常常想起老头说过的一句话：我们破坏了这地方的风水，自然反受其噬，所以人人都要收到牵连。这一次，工地场里边死了那么多人，恐怕就是应了此报。
到了医院之后，我向护士打听了一下，然后在一间三人病房里找到了他，老头脸上还贴着纱布，看上去比较虚弱，似乎特别怕冷，隔一阵就会发抖打战，但神志还算清楚，看见我来了，忙招呼我坐下。
我安慰他说：“孙老爷子，你在这儿只管安心养病，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妨就交给我去办。”
我这人有时候就是心软，看不得别人受苦，老头虽然对我没按好心，但我看到他这样，仍然不自觉地说出这句话来，可是我的意思，绝不是再去帮他盗墓什么的，我只是想，他如果需要家里什么人来照顾，我倒是可以代为通知之类。
不料老头却感叹说：“你这徒弟我还真是收对了，放心吧，小余，孙老爷子这次虽然大难不死，但也知道世事无常，往后一定把全身本领都教给了你。”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敢情这老头仍未死心，还想让我替他卖命！我不得不挑明了说：“孙老爷子，我已经决定不干这一行了，今天过来，是来跟你道别的。”
老头听了身子一跳，居然自己坐了起来，我也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跟我装病原来还生龙活虎呢，不过随即发现不是，老头身上还到处贴着纱布，医生可不会给他乱贴。老头坐起来之后，又慢慢地想从床上下来，我赶紧劝说：“孙老爷子你身体没好，还是在床上躺着吧。”
老头却反而站了下来：“走，咱们有事到外边去说。”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话不能当众乱说，但他这个状况，能不能到处乱走，我可实在没有把握，正在犹豫的时候，病房里进来一名医生，看到这个情形后就告诉我：“这位病人怕冷，到外面晒晒太阳也好，但是不能太久了。”
这时大约是下午三点来钟，太阳还很毒，这县城里的医院没有空调，人人都躲在屋里吹电扇，老头在烈日下面却像是舒坦了很多，我扶着他走了一段路，然后在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
“小余，这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不想干了呢？”老头开始问我。
“我已经想清楚了，干上这一行，命就不是自己的了，可我还没活够呢。”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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