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时还没发现,现在狄然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总有些目光似有似无落在陆川和陆奶奶身上,指指点点:“看,那是姓陆的。”
陆奶奶蹲在菜摊前挑菜,被路过的一个流里流气的红衣男人故意撞了一下。
陆奶奶稳住身体,抬头看了一眼。
“对不住啊,没注意。”那人如是说。
狄然走出去两步,又改变主意了。
一侧停着一辆卖糖葫芦的小推车,她掏钱买了一串晶莹的冰糖草莓。
陆川走过来,看她脸色冷冰冰的:“怎么了?”
卖肉的年轻人目光猥琐地看过来,流氓般的口哨还在不停响,哼哼着吹出一首又骚又浪的艳曲。
陆川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就要过去,被狄然死死按住。
狄然将草莓伸到他嘴巴下面:“吃一个。”
陆川皱眉。
狄然笑嘻嘻地看着陆川,声音绵软:“吃一个嘛。”
陆川眼神毫无温度,停在那年轻人身上。
狄然掰正他的脸,强行在他嘴里填了一个。冬天的大草莓汁水四溢,裹着糖浆又酸又甜,像极了他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狄然突然踮起脚尖,环着陆川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光天化日,人潮拥挤,狄然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中央抱着他亲。
口哨声戛然而止。
四周行人纷纷侧目。
狄然从陆川嘴里抢了半个草莓,舔了舔他粘着糖浆的嘴角。
她朝他笑了笑,而后猛得转身,手里剩下的草莓冲着肉摊扔了过去,直直打在年轻人吊裆的裤子上:“你他妈再吹一声老娘把你喉咙捅穿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冲我吹口哨,你他妈配吗?整天BB别人Low逼就是Low逼!看什么看?没见过谈恋爱?没见过接吻?凑近看?”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周围的人说的。
她说完一伸脚,绊了正要经过的那个红衣男人一个狗吃.屎,那男人气急败坏地回头,撞进狄然冷得凛冽的眼睛里。
狄然淡淡地道歉:“对不住啊,没注意。”
她站在那里,冷漠得像座雕塑。
——
回程的路上,奶奶一直拉着狄然唠叨。
附近村子的人都对陆家有偏见,平时很少有往来,那户卖猪肉的更是,每每赶集遇上总要找茬。陆奶奶心里有气,眉毛都要飞起,也听得狄然心里对那户卖肉的怨气冲天。
陆奶奶说那卖肉的中年人身体有点难说的隐疾,都快五十岁了还没娶上媳妇,刚才朝狄然吹口哨的那个年轻人不是他亲生的,不知道打小从哪里抱回来的孩子,一直养在家。
陆奶奶扬起眉,揣测:“指不定是从人贩子那买来的孩子,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身体不完整就算了,心里还有病。自己不能人道就把乐趣放在看别人的笑话上,良心坏透了。”
狄然挽着她的手臂,附和道:“就是,良心大大的坏。”
陆川听他们说了一路,耳朵都要起茧子,他把车停在门口,朝家里搬东西。
到现在年货算是齐全了,就差打扫屋子。下午欣月又来了,狄然半点看不出上午赶集时和陆川耍小性子吃醋的模样,一口一个姐姐叫着。陆奶奶让陆川和欣月去扫厢房,狄然原本坐在炕上看电视,闻言连忙跑过去。
“我帮你吧。”她抢过欣月手里的笤帚。
陆奶奶连忙说:“不用,你进屋去歇着,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狄然非要干,她也拦不住,把陆川拉到门外:“城里来的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你别让她干这些。”
陆川也不舍得狄然做重活,狄然和他在一起,做过最重的活就是洗碗。厢房常年堆积着杂物,搬动一下就能扑起漫天的灰尘。她那么干净,和小公主似的一个女孩,不应该做这种事,可狄然玩心大,犟起来谁的话也不听。
陆川透过厢房的窗户看了眼狄然,她正蹲在地上整理东西:“让她玩吧,玩累了就消停了。”
陆奶奶踢他:“你怎么回事?一点不懂心疼人!”
陆川擦了擦手,回到厢房。
狄然背对着陆川蹲在墙角,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这么瘦?是不是吃的不好?”
“别乱动,我又不打你。”
“狄然。”陆川叫她,“你在和谁说话。”
狄然转过头,一脸古灵精怪的笑意,扬了扬右手:“你看!”
她手里攥着一只叽哇乱叫的活物——小小的、毛茸茸的、尾巴长长的,眼睛黝黑像颗黑豆,一只灰色的小老鼠。
陆川:“……”
他走过去:“你手里是什么?”
“老鼠啊。”狄然笑着,露出洁白的贝齿,把手往他面前一伸,“这都不认识,你也太土了。”
陆川头疼:“你抓它干什么?”
狄然指了指墙角的洞口,得意地说:“我刚才在搬东西,洗衣粉突然蹿了出来,我一伸手就把它抓住了。你看它的眼睛多黑多萌呀。”
洗衣粉……
名字都起好了。
陆川伸手:“给我吧。”
狄然小心翼翼塞进他的手掌,不忘叮嘱:“轻点,别弄伤它,我要带给肥皂做上门女婿的。你不是吃醋肥皂叫李东扬爸爸吗?你不用吃醋了,这就是我们的定情动物,以后让洗衣粉叫你爸爸。”
陆川以为她在说笑,转头把老鼠丢进一侧的水桶里。
狄然:“!!!!!”
她连忙扑过去,从桶里捞出在水里激烈挣扎的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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