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窗明几净,陆川坐在办公桌前写字,逆着清晨的熹光,面容沉稳。
潘静姝倚着门框看了他许久,走进来将一个便当盒放在他桌上:“我早起做的生煎,你尝尝。”
陆川眉眼不抬:“我吃过早饭了。”
潘静姝打开盒盖:“吃过了也尝一个吧,我外公都说好吃。”
陆川手下的钢笔不停。他的手很好看,手指很长骨骼分明,他的皮肤是男性阳刚的麦色,让人看了舒服。潘静姝倚在桌子上,心念一动,忍不住将手掌搭在他写字的手上。
陆川终于停下动作。
他抽开手:“下午开庭,你没事做?”
潘静:“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陆川:“老师有事找我?”
“没有。”潘静姝笑笑,“是我妈,她今早去码头买了刚下船的海鲜,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陆川不说话。
潘静姝局促地说:“都过去这么多年,叔叔的案子也水落石出了,我妈当年不该那么说你,但她当时确实不知道……她现在也知道错了,你就别怪她了,行吗?”
陆川淡淡道:“她说的话我从来没放在心上。”
潘静姝试探地问:“那你愿意去?我先和她说一声,让她提前做饭。”
陆川将文件合拢理齐:“不必了,晚上要回去看我爸。”
潘静姝一愣,随即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叔叔的腿不方便,我可以帮奶奶做饭,也可以帮你照顾他。”
陆川起身,他看着潘静姝:“我家的事不劳你费心,多回去陪陪老师吧。”
潘静姝脸色白了白:“陆川,你到现在还住在那个房子里吗?”
陆川像听不见她说话,拉开门出去。
“她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了,七年都没有联系你,她肯定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要一直等她吗?”
陆川脚步顿住,他回头:“你知道什么?”
潘静姝无力地说:“我能知道什么?她不喜欢我你又不是不清楚,高中以后我就没见过她,听说是和李东扬在国外,难道你以为我知道她在哪刻意瞒着你吗?我巴不得让她赶紧出现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你们都分手了,你还在固执什么?”
陆川静了片刻,沉声道:“她只是生我的气。”
狄然只是气他当年不说一声离开她,她曾经哭着闹着和他说,如果他敢离开,他们就没有以后了。
这句话像颗炸.弹一样日日夜夜悬在他心上,生怕狄然会怨他一辈子,将怒言成了真。
“你只是自欺欺人。”潘静姝固执地与他对视,“如果她没有和别人在一起,那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狄叔叔和狄梦对你闭口不言让你死心?如果她不是故意躲你,为什么你托多少人都找不到她,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陆律师。”旁边走来一个青年人,“刚才接到一份委托,想请我们接个案子。”
陆川看了一眼:“商业纠纷?推了。”
“可这个案子对方志在必得,开价特别高,实在是诱人。”青年指给他,“您看。”
陆川看过去,最先注意的不是委托费用,而是委托公司和委托人。
——珀妮雅,郑妮。
——
夜色深沉。
陆川将车开进小区的停车库。
陆呈庆的案子在那年冬天出现了转机,没有狄俊华口中的等上几年,只隔了半年,人生就像来了一场反转。可当他满心欢喜回去找狄然的时候,才发现人生的弯其实是转了又转,她完完全全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他茫然地接过浩浩递来的纸袋,听他稚嫩的嗓音重复狄然留给他的话。他以为等她气消了就会回来,也出国找过她好几回,可就像大海捞针一样难,更难的是她的家人像商量好了一样全都对他缄口不言。
陆呈庆出狱后,陆川将陆奶奶接来滨海,用大学期间赚的钱和国家的补偿款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这里出入方便,环境也好,适合老人居住,也适合不良于行的陆呈庆。
家里今天很热闹,多了两张陌生面孔。
陆奶奶看他回来了,过来拉他:“这是我孙子,陆川。”
她指了指餐桌旁坐着聊天的中年妇女:“这是李阿姨,我们晚上在一起跳广场舞。”
陆川和她打招呼:“李阿姨。”
陆奶奶笑眯眯的,又指指她旁边坐着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是李阿姨的女儿,叫念念。”
“你好。”女孩大大方方朝他伸出手。
她皮肤白皙,眼睛很大,是个漂亮开朗的姑娘。
陆川明白了,这不是一场家宴,而是一场相亲宴。
他礼貌地和她握手:“你好。”
他看向陆呈庆,陆呈庆无奈地笑笑,示意他这都是陆奶奶的主意,他也管不了。
陆奶奶眼珠子转了转,问李阿姨:“念念今年多大?”
“二十五。”
陆奶奶笑着说:“我们陆川二十七了。”
她又看着陆川:“念念是医生,刚毕业没多久,就在你的事务所对面的中医院上班,你们隔得近,平时多走动走动。”
李阿姨连忙说:“哪能呀,陆川是大律师,一定很忙,偶尔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我们念念就开心了。”
念念羞赧一笑,对陆川说:“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见过你,青年路街头的馄饨店,我早上经常见你在那里吃早餐。”
陆川点点头,没说什么。
念念又说:“陆川喜欢吃馄饨吗?我会包,有机会做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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