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没出息地一直哭，谢宵连脸都不想抬了，抬袖捂着半边脸，却发现这个地方有点陌生。
“医院。”
“哈？”
“你突然间就昏过去了，我就叫了救护车……”
谢宵一听激动起来，猛地抓住虞复的领子，瞳孔骤然猛缩：“为什么要叫救护车？为什么要送医院？而且还是在林壑川的面前……为什么……”
他应该表现得更加淡然一些的，为什么偏偏要在林壑川面前丢脸。
“……把我摇醒就好了的……”
可是摇不醒啊……
虞复无言地看向窗外灰色的天空，隔着一层玻璃，连黄昏都失去了它的光彩，只剩下一层令人压抑的灰，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冻得人指尖发寒，心里更冷。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离谢宵昏迷过去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谢宵就那么在意自己在那个家伙面前的形象吗？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医生说你情绪不稳定心率不齐，要住院观察一晚上，晚上我会带饭过来。”
胸口那种压抑感让虞复快要染上疯狂，他生怕自己就在病房里揪着谢宵和他吵起来，飞也似地想逃离。
“彭！”门重重关上，谢宵眼神空洞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手指抓着病号服的扣子，呼吸困难。
好久没有锻炼了，是不是因为长期学习不运动导致自己的身体素质下降？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身体的问题，心里好像也非常的难受呢？
虞复从医院出来，漫无目的地走着。
冬天的街道都很清冷，不过现在是下班时间，大多数人都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匆匆地往家里赶，急求一个温暖的地方，和穿着单薄却悠闲得乱逛的虞复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想知道，谢宵以前被多少人睡过吗？”
那个恶心的人渣的话语还停留在他的耳际，想堵住耳朵不听，可这句话就如同魔音贯耳一般，无论如何逃避，都会在虞复的耳边回响。
直接告诉他，这可能只是一句污言秽语，用来诋毁谢宵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和谢宵之间产生矛盾……可是谢宵的反应那么强烈，虞复根本做不到冷静下来思考。
不知不觉中，他走了大概有半个钟，抬起头一看，平宁一中的校门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虽然这个学校离他爷爷家很近，但虞复从没有在这里上过学，就连来玩也很少，因为它们的口碑实在不怎么样，以虞时年的眼光，是绝对不可能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上学的。
虞复倒是有一次动了来这里上学的念头，那时候他脚伤回家没有多久，打算自暴自弃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头发也留得很长，青春期到来疯长的胡子也不打理，瘸着一条腿走到学校的秘密森林里，围观了一场校园暴力。
一群男生对另一个男生吐口水，扇耳光，拳打脚踢，把他摁在树上撞头，被打的那个男生眼中一片死寂，就这样认命了一样。
虞复就蹲在墙外，像极了流浪汉，就这样冷眼旁观这场暴力，然后渐渐地打消了来这里上学的念头，收拾收拾就去了新望高中。
当再一次见到那个眼神死寂的男生时，他的变化大到虞复都不敢认。
当初那个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的人，竟然能够一脸张扬地对着几个不良青年自称爸爸……
越是回想，虞复就越是心痛谢宵的遭遇，不知道当初自己若是出手帮忙了，谢宵现在会不会好点？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自己当初太人渣了，才导致现在谢宵这么痛苦，竟然还有脸在这里为林壑川的话而难过……
“喂！你在哪里？”靠着墙，虞复摸出手机给虞重打了个电话，呼吸急促，“哥，你打我一拳吧。”
他就该被打醒打醒，才不会这样混蛋。
十分钟之后。
虞重揉了揉自己的拳头，看着捂着脸颊伤痕的虞复一脸微笑：“够不够？虽然有点疼，但我觉得自己还能再打个十来拳。”
“嘶……你下手真重，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弟？”虞复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说好的一拳，虞重真的是往死里打啊。
虞重不禁冷笑：“你把谢宵带出去乱逛出了事，自己还从医院跑了，这不该打吗？”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护着他啊？”虞复小声嘀咕。
虞重的态度一直很暧昧，要不是确定他是个直男，虞复都要怀疑他看上谢宵了。
虞复这样一说，虞重就来气了，踩了他两脚，骂道：“我不该上心？我不该护着点他？是谁要谢宵留下来过年的？现在他的监护人不在你就这样看护他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没有责任感呢？”
虞重越骂越气，怼得虞复哑口无言。
最后虞重也骂累了，“算了，过两天他身体好点了，我送他回去，顺便去妈那里拿点东西。”
虞复：“？？？喂！别啊！谢宵都没有说要回去！”
“你再这样下去，这是迟早的事情，毕竟他也算是我朋友了，不能让我朋友受更大的伤害。”
“别叭叭……我错了，哥哥我错了，欧尼酱……brother……”一听到要让谢宵回去，虞复秒变哭包脸，抱着他的腿不放开，低头认错，“我错了，绝对不会有下次，绝对不会！”
“哼。”
果然还是哥哥爱的铁拳比较有效果，虞复现在的心情轻松了很多，回家去做了两菜一汤，用餐盒装了带到医院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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