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生活不会像童话那样美好。
天色渐渐地晚了，月亮升得老高了，谢宵感到自己的眼皮子有些沉重，打了一个哈欠，靠在虞复的肩膀上：“开了吗？”
“还没呢。”
“现在几点了？怎么还没有开呢？”
虞复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揉了揉谢宵的脸颊：“现在十点钟了，昙花的花期有四个小时，一般是晚上九点到凌晨四点，再等等说不定会开。”
“嗯，我有点困。”谢宵又打了一个哈欠。
这一次虞复直接将他按在自己胸口处，从书包里抖出一件校服外套披在他的身上：“你的生物钟没有调节过来，你先睡一会儿吧，开花了我叫你。”
“你呢？”
“我熬夜熬习惯了。”虞复笑了笑，又拢了拢校服。
两个人靠在一起，即使是晚上，也有一些热，谢宵嗅着虞复身上好闻的沐浴乳味道，又不怎么困了。
他爬起来，将校服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和虞复并排盘膝坐在一起，漫无目的地开始聊天：“你说这个昙花他今天会开吗？”
“我不知道。”
“如果没有开，那我们下次再来这里看吧。”谢宵说着，又摇了摇头，“下次要看昙花的话，不如换个地方看。你将来想去哪个城市发展？”
虞复倚着墙，仰着脑袋，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但是思考了一会儿他就放弃了，侧过头来，问谢宵：“你呢？”
“北上广深总要选一个吧？”
“那些城市太浮躁了，不过我应该会去北京吧。”
谢宵嗯了一声，在心里嘀咕一声：那我也去北京。
如果正常高考，虞复的成绩超常发挥的话，清北还是可以的，退而求次换一所大学也行。但是谢宵的话，他还需要努力一点点，不然就算勉强达标了，也可能因为分数线不够被调剂到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中。
“宵宵。”
“嗯？”
“宵宵。”
“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
谢宵气笑，戳了他一下：“你以为你是在拜佛啊，一天到晚南无阿弥陀佛。”
虞复捉住他的手指，将他朝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现在还会困吗？要不要睡一会儿？”
谢宵摇头：“刚刚眯了一会儿，现在不是那么困了。”
“那就好。”虞复又松开了他的手，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像耐不住寂寞的小孩，转过头来找谢宵说话：“宵宵。”
谢宵习惯了他的套路了，不过却没有不耐烦，他抬了抬眼皮：“干什么？”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哟嚯。
谢宵来劲了，凑过去，捏着他的下巴仔细打量：“原来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啊，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虞复的眼神微微躲闪，从他的魔爪下挣脱自己的下巴：“我这是假设，又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一般来说假设多半是真的。你没有听说过无中生友这个梗吗？但凡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怎么怎么……’的故事，这个朋友肯定是讲述者本人。同理，假设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那么肯定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虞复嘴硬：“真的没有。我只是担心以后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那就要看情况而定了。其实基本上没有无法原谅的错误，除非你某天和我说你是直男啊，喜欢男生只是闹着玩的，大概这个我会弄死你。”
“出轨呢？”
谢宵斜了他一眼：“原来你的计划里还有出轨这一项？”
虞复别开眼睛，看上去似乎很心虚。
谢宵想了想，想的时间有点久，他最后迟疑地说道：“大概……还是会原谅吧。”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如果未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事情发生，他可能真的会卑微到原谅虞复。
不过按照虞复的人品，大概这种事情是永远不会发生的啦。
两个人聊着聊着，渐渐的又困了，不知不觉中就抱在一起睡了过去，等再次睁眼时，微醺的初阳避过高楼，从墙上照射过来，洒在两个人身上。
谢宵被阳光刺醒，他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迅速爬起来在昙花前面走了一圈，没发现开败的花朵。
虞复也醒了，顿时慌乱地站了起来：“昙花开了吗？啊啊啊，完蛋，我睡过去了。”
“没有开哦。”那几朵看上去含苞欲放的昙花依旧好好地含苞欲放，羞羞答答的，不知道在等着谁。
“大概，不是时候吧。”虞复按了按额角，安抚道。
……
周一的早晨一如以往的清爽。
但是当谢宵从虞重手中接过早餐时，仿佛一瞬间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他没有和你说吗？”虞重看到他的表情有点呆滞，先是疑问，然后便是恍然大悟，“也对，他的性格不像是会告诉你的那种。”
“他去韩国了，对吗？”谢宵打开饭盒，里面的生煎包有一种油腻感，好像是是提前做好了冷冻起来第二天加热的。
他能理解虞复去韩国的动机，但是他真的很想不通为什么他宁愿不告而别。
他们有那么多的机会，但是他最终却选择了由虞重代劳。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怕告诉你之后他走不了了吧。他要去的不是一年，也不是两年三年，他这次走了，就连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等他的。”
“等不下去了的时候就别等了。”虞重忽然这样说，将谢宵弄得一脸懵逼。
“他说，或许三年，或许五年，又或者十年八年，他会一直在世界漂泊着，既然他现在还没有拿过第一名，你们两个就不算情侣。如果有一天你遇到更好的人，或者有想要携手一生的人，那个时候就别等他了。”
“他也一样。”
虞重的话让谢宵一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他缓缓地探出手，想象着虞复还在的时候，两个人十指相扣，笑得像个孩子。
不告而别就算了，还说什么分手宣言，虞复真是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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