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想，也只是一瞬间，对于柳佳晖来说，与其相信虞重得了精神分裂，他更加相信是这个医生精神分裂了。
当他没文化好欺骗是吧？
谁不知道精神分裂的人会暴怒异常，甚至行为像个疯子？
你看看人家虞重，不就是喜欢床上运动多了一点点，哪里像是个疯子了？
“医生，我觉得你的专业水平有点不够高，我对你的话表示怀疑，我们还是去找间正规的医院看看吧。”
“虞重，我们走！”
虞重坐在一旁，脸上神情淡漠，看不出来情绪，但是也没有立刻起身就走。
柳佳晖红了眼，哑着嗓子说：“别听这个庸医乱讲，你才不是什么疯子。”
医生比他更气：“我不就是实话实话，我骗你有好处吗？你爱信不信！”
“你看看他的样子，哪里像精神分裂了？你还说你不是庸医？”柳佳晖一手指着虞重，一手重重地拍在医生的办公桌上， 将医生都给吓了一跳。
医生面色铁青地说：“光看表面的话，你倒是比他更加像是有病的。”
“你！”柳佳晖气结，挽了挽袖子就要和医生动手。
他可真的生气了这次！
好端端的，又不是什么检查都做过了，凭什么说虞重是精神分裂？知不知道严重的精神分裂就是所谓的疯子？要进疯人院的！
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要去那种地方的？
一只手拉住了柳佳晖的手臂，他红着眼睛回过头，对上虞重的视线。
“不要医闹，柳佳晖。”
“可是这个医生胡说八道……”
“你才胡说八道，这样不信我你还来什么医院，给我滚出去！”医生被柳佳晖吓得不轻，看见虞重出手了，这才色厉内荏地开口训斥他。
虞重加重了语气：“柳佳晖。”
柳佳晖这才愤愤不平地放下手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走到墙边，就着方才虞重休息的椅子坐了下去，眼睛依旧狠狠地朝着医生看过去。
要是这个庸医敢开口说要虞重去疯人院，他就打爆他的脑袋。
虞重有精神分裂，最接受不了的是柳佳晖了。
虞重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坐下来和医生慢慢地谈。
医生大概也是从没有见过这种场景——通常都是病人在闹家属在劝，这次倒是好了，病人一声不吭一脸平静，反倒是家属闹了起来。
“你哥哥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医生忍不住对着虞重说了一句。
虞重说：“要住院吗？”
医生这才反应过来，病人这会儿是在和自己正经讨论病情，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下一段字，给他开了药：“暂时不需要住院，先吃药，一日三餐不能停。”
“对了，你会睡不着觉对吧？我给你开一些安眠药。”
听见安眠药这三个字，柳佳晖的心头一跳。
医生不屑地哼了一声，冲他喊道：“这个安眠药你必须给我藏起来，不然哪天病人抑郁的时候吃下去了就别找我哭！”
柳佳晖捏了捏拳头，却不得不说医生说得对。
医生给虞重开了许多药，柳佳晖拿着药方去药房抓了药，配药的药剂师特意叮嘱道：“你拿的这个药要特别小心，有些病人认为自己没有病，是不愿意吃药的，记得最好是藏好，免得被病人偷偷丢掉。一日三次，每次都必须看着病人吞下去了才可以放心，知道吗？”
虞重会将药给丢掉吗？
柳佳晖偷偷往后瞥了一眼。
其实自医生开口说了虞重的病症之后，一直不淡定的是柳佳晖，而不是虞重。
他真的有点无法接受天才变成疯子这件事。
只是如果他都不接受的话，虞重要如何接受自己呢？
他领了药，故作淡定地走过去，跟虞重说：“我们回家吧？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虞重抬眸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药，问：“领了多久的药？”
“大概可以吃一星期，一星期之后要回来复诊一次，然后再看。”
“哦。”
看着虞重不咸不淡地态度，柳佳晖蓦地涌起一阵心疼，疾走几步走到他前面，在虞重不解的目光中，他说：“虞重，你只是生病了。”
虞重微微一愣，弯唇：“我知道。”
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忽地说：“如果我真的疯了呢？你会怎么办？”
柳佳晖不假思索地说：“我可能会跟着你一起疯了。”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虞重的意料了，他一边走，一边往柳佳晖那边看，柳佳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
医生说，他现在的病并不严重，只要尽可能地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学会释怀，再坚持吃药，大概半年就会痊愈，并且不再复发。
可是如果他不配合治疗，将病情拖严重了，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柳佳晖捕捉到他的目光，以为他看着自己拿着的药。
他顺势将那个装药的包装袋给抱在胸前，说：“放心吧，我不会弄丢的。”
虞重勾了勾唇，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路上两人随便找了家店吃了点面条，然后才回去公寓里。
柳佳晖一刻不停地烧开水、凉凉水，然后将药挨个拆出来，放在虞重的面前，盯着他：“来，吃药吧。”
虞重稍稍往后靠了靠，看着他，问他：“如果我不吃的话，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你要是不吃，我就打电话给虞复，让他过来压着你吃。”
虞重：“……”
“再不济的话就打电话给你爸，或者打电话给给你妈，总有一个人能够逼你吃药的。”
“……”虞重默默地拿起茶几上的药片，就着温水一口灌了下去，然后吐出舌头来，“吃下去了哈。”
“恩恩额。”柳佳晖忙不迭地点头。
那种药吃了并不好受，大概坐了一个钟，虞重的脸色就难看起来，起身进了房间：“我去睡一觉，晚饭的时候叫我吧。”
说罢便关上了门。
柳佳晖还是不太放心，便跟着他进了房间，虞重白了他一眼，问：“干什么？”
“陪你睡觉。”柳佳晖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头，哼着歌儿，“睡吧，睡吧，我的宝贝……”
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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