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置换血液
艾狄斯躺在由支架拼凑出的简易的床上，看着旁边那复杂的机械。
几排橡胶软管和针头插进了他身体内的血管之中，橡胶管的尽头连接着那台机器，旁边还有一大袋血浆，里面的血液是艾狄斯现在要用的。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病床团团转，各种药剂被打进艾狄斯的身体里。
米迦勒靠在墙上，冷眼看着忙碌的人和已经被无数条皮带捆起的艾狄斯。
如果注射大量的麻醉剂说不定会对艾狄斯的身体机能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只能进行半麻醉，但这样也会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
医生拿起一个软木塞塞进艾狄斯的嘴里，这样就能把那些痛苦的哀嚎堵在他的喉咙里。
艾狄斯摇着头表示拒绝。
医生看向米迦勒，米迦勒同样也是摇头，医生无可奈何。
他缓缓的推动了那黄铜色的机械，机械运转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艾狄斯看着满是油污的天花板, 缓缓闭上了眼。
随着药剂的注入，艾狄斯开始痉挛，机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大量的血液从机器中被置换，新鲜的红血缓缓的推进艾狄斯的身体里，但从艾狄斯身体里排出的血，像是天花板的油污那样，粘稠而且呈现出一种黑褐色。
它们在透明的橡胶袋中流动，像是有生命一样朝着某个方向聚集着，无数像是头发丝一样细小的黑色物体在黑褐色的血液中吐出泡泡，宛如火山中的岩浆。
艾狄斯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牙齿，他的身体在止不住的痉挛，如果不是有皮带拘束着他，现在的艾狄斯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那种刻入骨髓的剧痛和自己在疗养院如出一辙，他用头疯狂的撞击床板想缓解痛苦但这都无济于事，牙齿间摩擦的声音简直比那台机器发出的更大，钢架临时组成的床发出刺耳的声音。
艾狄斯的手在不停的摩擦着那些皮带，上面金属的卡扣把他的手腕蹭破了，漆黑的鲜血顺着床架流向地面。
此时的艾狄斯在扭曲着，挣扎着，痛苦着, 但他死死的咬住了牙齿，不发出一丝声音。
艾狄斯不想在米迦勒面前露出任何一丝软弱的神情。
他头痛欲裂，紧紧的握住拳头想让自己镇静下来，但是那些起源之蛇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无情在自己的体内肆虐。
它们在自己的体内游动，想要突破这具身体的牢笼，机器只会机械的把他们从艾狄斯的体内抽走，再灌入新的血液。
“刺啦！”牛皮和金属制成的拘束带被艾狄斯的身体挣破，他现在快要痛出幻觉了。
那些蛇在折磨着他的肉体和神经，他现在能想到让自己轻松一些的事情只有死。
艾狄斯竭尽全力的想把另一条拘束着自己的皮带扯开，医生急忙上来制止他的行动，但那条小臂不知从哪来发出的力量，一圈打中了医生的太阳穴，医生瞬间昏死过去。
脚步声由远而近，艾狄斯满眼通红的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那个身影现在的表情狰狞的像是恶鬼，那道身影抬起了脚，死死的把艾狄斯的手臂踩在了床上。
“你必须要忍住，你要——继承你父亲和我的意志, 我不会让你死在亚空之井里。”米迦勒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在艾狄斯的脑海里回荡着。
突然间世界一片漆黑，艾狄斯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流失，各种疼痛离他而去，他现在只想睡一觉——从地上爬起来的医生手里拿着一个空针管，里面是适量的镇静剂，让这个疯狂的男孩渐渐安静了下去。
“这剂量有些多吧。”米迦勒开口问道。
“比一般的量多一点，一般来说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的，最多会多睡一会。”医生用力的晃着自己的脑袋，刚才艾狄斯的那一拳简直像是铁锤。
围在艾狄斯床前的这些医生，根本不是正规医院出身的，而是随着天启十字军和教廷骑士团出征的军医，他们都是从部队中退下来的，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嗅觉。
“米歇尔呢？”
“在维修机甲，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正好让他多休息一段时间，晨曦之星的受损有些严重，得从那些废弃的机甲上获取材料了。”
“也好，你们出去吧，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把医药箱留下来。”
“是！”几位医生立即对着米迦勒行礼，缓缓退出了这间杂乱的病房。
米迦勒松开了自己的脚，看着昏睡过去的艾狄斯，机器还在不停的工作着，猩红色的血液越来越少，黑褐色的越来越多。
……
米迦勒拆掉了艾狄斯身上的针管，并给每一个伤口上都做了消毒和包扎，那包黑褐色的血被他拾起。
随后米迦勒启动了角落的一个炼钢炉，风机的声音震耳欲聋，明亮的黄色光源照亮了整个房间，米迦勒一动不动的等着炼钢炉的温度上升，炉中的铁水渐渐开始沸腾，那一大包血被米迦勒扔了进去。
血浆像是滚烫的油遇到了沸水，血在明黄色的铁水中迸发，炼钢炉的温度越来越高，血液连同着橡胶袋一起，消失在了炼钢炉里。
“手术怎么样？”房门被人打开，外面站着的是米歇尔和伊莉娜。
“成功了，就是艾狄斯的反应有些大，医生给他注射了一些镇定剂，睡过去了。”米迦勒转过头，看着两个熟悉的面孔。
“那些血已经处理了？你直接把他们扔到炼钢炉去了？那里面现在炼制的可是秘银合金！是给教廷机甲当冷却管用的！”米歇尔赶紧跑到炼钢炉前，四处端详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从铁水中传来。“还好量不算太多，回头等凝固了直接扔了就行。”
米歇尔捏着自己的鼻子，他差点被这些腥味给熏吐了。
“晨曦之星维护好了？”米迦勒关闭了炼钢炉的开关，关上了阀门。
“差不多了，我从废弃的天启机甲里锯下来了一块料子，直接给晨曦之星装上了，和以前没什么差别。”米歇尔转过头，对着门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等他醒了就开始实验，务必让艾狄斯活着出去，我要去休息一会，顺便去看看科瑞恩。”米迦勒路过伊莉娜的时候，从她手上拿走了车钥匙。
米歇尔想起了那个尽职尽责的教廷骑士团少校，叹了口气。
那晚他为了保护天启机甲，带着整个瓦尔兰纳小队赴死，最终保护了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天启骑士们。
整个教廷骑士团的小队几乎全灭，只剩下了他一人住在医院，满身是伤的他再也不能驾驶教廷机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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