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君有些担心监军不同意。
马云程果然冷冷道:“陈书记这是要拿咱做挡箭的牌子使呢……”
却又听马云程凄切的一笑,笑中有无奈,也有认命:“呵呵,咱七岁入监,长在深宫里,算起来也大半辈子了,早把一切都给万岁了。若是能为万岁做点事,就是把脑袋拿给万岁又何妨?”
秦文君一怔,陈新甲亦一怔。
“陈书记,命大军启程吧。行动是咱做的主,是咱监军不力,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了,呵呵,哈哈哈哈哈……”
秦文君冲马云程一拜,道:“使君高尚!”
旋即挥手下令:“全军以十五列纵队向小凌河急行军,邀战阿济格!”
风雪中,七万人打着火把一路奔跑,于十月二十一日凌晨四点进入双羊镇,速度之快远超秦文君预计。冬天昼短夜长,此时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双羊小镇之军营,一个盘着小辫的建奴坐在堂上,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过堂下跪着的五六个官员打扮的汉人,虽然未发一语,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便足以让这几人胆颤。
此人便是跟着阿济格把守小凌河的后金大将爱新觉罗萨哈廉。
萨哈廉,和硕礼亲王代善第三子,早在努尔哈赤时期便因战功卓着进封贝勒,并参与议政。在征服蒙古的军事行动中屡立战功。1627年的宁锦之战中,他带人攻击塔山粮运,以五千人大败两万辽军。跟他的保守派父亲代善不同,他是狂热的白头鹰。此人不仅打仗勇猛,治国理政也有一套,皇太极恩养汉人的战略,就属他执行的最彻底,也是他向日后的大清提供了一个如何通过怀柔政策瓦解中国抵抗意志的范本。这样一个人才,皇太极自然十分器重,让他做阿济格的副手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靳将军,此事就有劳你了。”萨哈廉操着并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
一个卑躬屈膝的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立即抬头露出了一脸谄媚的笑容。
这个靳将军,就是原宁远协统靳国臣。
第四次小凌河会战,辽军五万人被七千建奴击败,溃兵逃命途中再为建奴邀击,士卒大乱,
杀中参薛大虎,捉道监张春诸官,靳国臣以此为见面礼率众降奴,阿济格渡过小凌河以后,仍以靳国臣为将,同时也替换了千总以下的基层军官,改由八旗兵充任,以更好地掌控上万降兵。这样,加上一万八旗兵和两万蒙朝仆从,建奴封锁小凌河的总兵力达到了四万。
这四万建奴,三成驻扎在小镇,大部分在小镇外面下营。不为别的,明军来了,这样可以更快出去砍头立功。
靳国臣见萨哈廉说话这样客气,不禁受宠若惊,连忙信誓旦旦地说道:“主子请放心,奴才既然归降,剃发自是应有之意。一会儿点卯,奴才便在所有将士面前第一个剃发,以为表率。”
萨哈廉满意地点点头:“靳将军忠义,我很高兴。不过我只给你一天时间,今天太阳下山前,一万儿降兵,都要剃发。”
说着,语气一转,如寒冰一般:“懂?”
靳国臣一哆嗦,赶紧赔笑道:“奴才懂得,奴才懂得。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天一亮奴才便召集将士,请满洲大兵来剃发,晌午之前,奴才部下决不会再有一个带发的汉人。”
萨哈廉又变回了和颜悦色,拍了拍靳国臣的肩膀:“好!我喜欢你!”
剃发是建奴收服汉人的最基本招数。
剃了头发,就相当于给降金者烙上了印记。
历史上很多被剃了发的明军,最后真就死心塌地给主子卖命了。
萨哈廉目前手上仅有四千正规八旗兵,另外六千八旗兵在阿济格的手里,虽然各族包衣仆从军有两万多,但打不了硬仗。虽然以目前的情况看,辽贼再度出关救援大凌河的可能性极小,不过深谋远虑的他还是不敢大意。让这里所有的汉人军民剃了发,这些汉人才会卖命。
……
进入双羊小镇后,李师道、卢象升、陈新甲、卢九德各自尽出部下斥候,拉网搜捕建奴侦骑,大军则分批吃饭喝水补充体力,在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四人立即着手准备进薄小镇。十里路,很快。
“但愿阿济格那厮别被吓得仓皇北顾了。”
秦大官人有点紧张,零下三十度的冬天冻得他整个人都在哆嗦。
“来来来,我给你穿戴装备。”
大军已经紧紧张张的在整理队形开始出发了,李师道抱着一堆物件快步走了过来,把秦文君拽到身边,一边帮他装备,一边叮嘱道:“一会儿打起来,不要乱跑,不要大叫,不要微操,站在中军别动。尤其是你的大纛,一定不要倒了,不然我们会以为你被建奴斩首了。”
“这个是面甲,还记得孙策是怎么殒命的不?千万不要摘面甲,绳子我给你打的死结。额,锁子甲可能有点重,穿上会很不舒服……”
当李师道把1800枚铁片织成的锁子甲穿到文君兄身上的时候,文君兄腿一软,差点坐在了雪地上:“这也太重了,我还是算了吧……”
“不可!”
李师道一脸坏笑,道:“你可是领导,下官必须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再说了,这甲又不重,要是80斤的步人甲……额,好吧,不打击你了,毕竟你是文官。札甲虽然也有铁片,但毕竟不是锁子甲这种鱼鳞甲,冷箭和刀挡得住,槊就不行了。要是八旗兵一槊击中,你会被捅个对穿,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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