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飞龙使不要再冲，为本帅警跸中军。”
李师道撕下衣裳一角缠住血肉模糊的一双手，然后重新抓住马槊：“随我入阵。”
士兵稀里哗啦响成一片，李怀宝一开始还想劝说几句，可是看了一下李师道的脸色便闭了嘴。大哥要的是追随，而不是建议。在李师道身边，李怀宝手持一对血淋淋的页锤，李怀玉带着四百名火枪手，铳口朝前……在李师道身后，士兵们自觉地整理装备，在大帅身后列队。
没有人质疑这种打法是否合理，也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连最十七八岁的小子都提着钢刀跟在队伍后面，他们甚至想挤到队伍前面！他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问。他们只知道，大帅向前，他们便也要向前。
虽然李大帅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秦良玉的九万人撤到冰河这边来，但此时此刻，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在这里坚持呢。自己不拼命，士兵又怎么会拼命？他不拼命掩护，早已断绝粮草杀马充饥乃至食尸吃观音土乞活的友军又怎么能从鞑子手里跑出来呢。每坚持一刻，那些敢于出关讨伐建奴的友军就多了一分生机。
世间事若只因为希望渺茫便干脆放弃摆烂，那秦良玉就不该再追随大明，日后两毙名王转战七高官征万里最后客死异国他乡的西贼就该早早投降了事。李师道一边打马往前，一边思绪乱飞。
“尽吾志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就像那南明，虽然大厦将倾，但还是有人以薄弱肩膀扛起山河。茅麓山十年血战，钓鱼城三十六载风雨，所为何来？郾城宋军冲锋，崖山向天求卜，谁不知道前路艰险，希望渺茫。不过是心里一口气，不吐，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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