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平民不能穿绸缎，不能穿靴履，不能用金器？凭什么平民不能喜欢男人？不能和贵族男人通奸？那些贵人们不也偷偷摸摸地养些男宠？被发现了就让那些奴仆顶罪？”
“我黄三德就是喜欢男人，就是喜欢金子！就是喜欢绸缎！若真是人分八等，等等不可逾越，我宁愿死了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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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轻蔑地瞥了瞥似乎因他所说愣在原地若有所思的顾莫言，回头看了看四周的宝物，细细抚摸起沈归宁的脸，叹息道：“当皇帝就是好啊。朕的皇后在怀，宝物在侧，还有禁军的都统和这些狄奴给我陪葬，朕不愧此生了！”说完便将火折子往地上抛去……
——“你说过，你会放过我们！”几个北狄男孩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黄三德的手……顾莫言顺声一跃而起……却见那火折子已被沈归宁扑在了身下裹在湿透的衣袍之中，再无半点火星。
“吓死我了！我以为……”顾莫言惊喜地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拥入怀中。“还好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当然是在入水之前！若是我不醒，你哪里斗得过他？”沈归宁挣了挣，却发现气力不够。想着此人轮番救了自己几次，只好随顾莫言去了。只在心中腹诽，此人虽是狠毒，却实在不够阴险。
另一边，几个北狄男孩冲向了黄三德一阵踢打，似乎是让他交出什么东西。然而黄三德却抬着肿胀的头颅朝他们笑了一笑，“你们这群下贱骨头，北狄王把你们送过来就没给过我什么解药，你们以为自己还回得去？”
几人顿时悲愤交加，一拳接着一拳的将黄三德打得头破血流，再无生息。
黄三德向后倒去，在地宫中发出沉闷的声音。此后，地宫震动起来，一阵汹涌的似乎如万马崩腾的声音，轰隆隆崩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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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是赤炎河的河水！这个人太坏了，他死前把闸刀打开了。”
几人用北境胡人的语言叨叨了半天。
“横竖都是死，你们怕什么？”领头的男孩将几人脖子上的狼牙坠扯了下来，和自己脖子上的一起交到顾莫言手中，生硬道：“出口在刚刚的潭水下方。循着光亮走！我知道你是顾莫言，你要去北境。我们虽是北狄人，但不喜欢打仗。北境有很多的胡人（胡人是北方少数民族的统称）也不喜欢打仗，他们只是惧怕也先......帮我们葬在唐池雪山下。长生天会保佑你和你的爱人平安。”
听着轰隆的水声越来越近，顾莫言咬牙点点头，将三条坠子放进贴身之处，扶起沈归宁便往潭水跑。最后听声音越来越响，干脆将沈归宁拦腰抱起，发狠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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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闭气，抱紧我！”顾莫言话音一落，冰冷的潭水再一次将沈归宁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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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顾莫言一路拽着向下，耳鼻旁的水向他倒灌而来。正当他准备挣扎之时，唇上一软，血的味道再次充斥在他的口腔。身边之人再次将他搂紧。一丝莫名的安心让他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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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莫言带着沈归宁一直潜到了潭底，潭底只容一人进出的洞口外果然有幽幽不绝的光亮传来。顾莫言毫不犹豫地将沈归宁先送了出去，之后却忽然想起沈归宁不可视物，急得竟在水中将栅栏撕开一条裂口，随即跟上了沈归宁。
那栅栏是精铁所铸。那样的声响让沈归宁心中一沉。他不露声色地顺着光亮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即将窒息之时，身后有一股力量提着他的领子，往上一提。他向前摸索到一艘木船一样的东西，趴在上面不停地咳嗽起来，咳了半天，却忽觉腹腔中一阵绞痛。
——是噬心蛊发作了！难道是顾莫言？那个人身上有神族之血，寻常的伤痛怎么可能如此？
沈归宁向后望去，却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之前他毫不犹豫地吞下噬心蛊，除了向大长公主表示忠诚，也是以防万一顾莫言日后生了二心，不受他控制，他若一死，那人活不长久。但如今沈归宁才真正体会到那蛊药的厉害。顾莫言难受，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可不能在现在陪那人死在这里！
—— “顾莫言！顾莫言？”想到此，沈归宁大声道，“顾莫言，你到底在哪里？”
顾莫言向上触摸到木船的船底，却眼前一花。他近乎绝望地发现，五毒汤解药的毒让他身上的三十六颗锁妖钉越来越重……
他盯着那木船，仿佛透过船板看到了沈归宁的身影。或许，他这样死了，沈归宁便永远不会知道叶青和的死因。或许这样，他就会在心中给自己留那么一点位子，永远记着自己……他笑了笑，慢慢沉入潭底。
天空之中再次响起了鹰啼。沈归宁茫然地看向天空，忍着腹中剧痛，撕心裂肺道——“顾！莫！言！你难道真想死在这里？”
这一声，让顾莫言突然打了个激灵——他没抛下他，他没有抛弃自己！
或许是他怀中带着北狄男孩们希望的吊坠产生了神力，或许是他顾莫言命不该绝，在他强烈的欲望之下，他的身体突然轻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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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莫言用尽全身的气力朝着光亮处游了过去——若是那黄三德也能活得这样恣意，他顾莫言又为何不可？他想要活下去！像个人一样活下去！和沈归宁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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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一章，我想写到顾莫言沉入水底就戛然而止，但是，为了不虐，我竟然没对他下手。唉，真是个好人啊。还不快来亲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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