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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沈归宁心下一沉，偷偷往顾莫言身边靠了靠。顾莫言即刻会意，将脖颈与他交缠，仿佛是在安慰自己的情人不要害怕一般，将周围的情况一一给沈归宁言明，又将阿一的状况讲了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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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居庸关里我给了他监军的令牌让他先去叶家军军营。他是万里挑一的高手，怎么会折在了这里？此地古怪太多，那大当家又是个女子……按她的毒辣行事和对这些人的掌控，极有可能是以使蛊使毒闻名南疆的三公主。”
“她竟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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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问，沈归宁顿了顿。顾莫言突然想起沈归宁在大长公主手中所受的折磨，不由得心中一痛，正暗怨自己为何要发出此问，却听沈归宁继续道：“此处距叶家军不远，这群山匪又如此猖獗……我想，那军爷会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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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不是！”顾莫言立刻打断了他。
感到似乎和自己用脖颈相拥之人心跳陡然加速，沈归宁怔了怔。大约是因为叶家军，大约是因为叶怀山，他隔了一会居然妥协道：“……我也不想这猜测是真。那我们便在此处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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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静观其变，静观其变。公子放心，这锁链困不住我。不管如何，莫言一定会护你周全，”顾莫言反复地重复着此话，似乎全身被抽干了气力。如果真是叶家军里出了奸细，那义父会不会是因为……
想到此，他不想再解开和沈归宁交缠在一起的颈项。他已好些年没有在如此晦暗的牢狱中待过，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下来，却没想到沈归宁沉默了半晌之后又轻声道：“出去前，还有一事……记得杀了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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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顾莫言惊道，然而沈归宁却未发一语只退后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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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一已经哑了，不能再说出任何秘密……杀了他的原因难道只是因为……
顾莫言垂下眼眸，看向自己身前之人。这人的睫毛很长，眼角微微下垂，鼻梁高挺，嘴角不笑之时也微微扬起，真是一幅仿若谪仙的好样貌。可这仙子却从不悲天悯人！
他忽然便想起了四年前赤炎岭上的那个小女奴，同样是被这人刺穿了胸膛推入滚滚河流之中。若是那么一天，自己也对他也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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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他在上前了一步，将沈归宁逼在了角落，再次贴近他的耳根，“看他的样子，他一定是不想说出什么来才受了酷刑，你确定你要杀他？”
顾莫言并非良善，但此时只想从沈归宁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然而沈归宁却扬了扬嘴角，缓缓开口：“他已经无用了。”
“那他的尸体呢？”顾莫言再次压低了声音。
“弃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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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莫言手脚冰冷地站在了原地，看向已被缨枪戳出几个窟窿却依然朝自己和沈归宁奋力挥舞着手臂的阿一，轻声道了一个字：“好”。
二人正各怀心事，地牢外忽传来一阵响动。大当家带着一群背着弯弓，举着火把之人，扛着口棺材风尘仆仆地从天井而落。
她让人将棺木停在顾莫言和沈归宁的囚室之前，举起马鞭朝阿一指，“将他杀了”，几个看守立即用缨枪戳死了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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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阿一的最后的声音，沈归宁向前走了几步，却被大当家隔着栅栏用马鞭抬起下巴，“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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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可惜地摇摇头，伸手在他眼前舞了舞。之后又看向顾莫言，朝四周挥了挥手，“小的们，把这个拖出来装进棺材！”
看守地牢的山匪互看了一眼，立即将顾莫言和沈归宁的囚室打开。却没想顾莫言虽双手被缚，双脚上了铁链，依然可以将坠着的铁球当做武器把率先冲进囚房的几人一一砸出个窟窿。
牢狱中立刻充满了血腥。而顾莫言因回护在沈归宁身前，脸上也被溅上一抹血色。那抹血色不仅没遮挡住他的颜色，又让他平添了几分飒爽霸气。
这样的男儿立刻对上大当家的胃口。她眼睛一亮，却又长叹了一声，“顾都统果然神力，若是能和你春风一度一定回味无穷，可惜有人立刻就要见你，我只好留下你们启朝最伟大的女人宠爱的男人，先品品他是什么滋味……”
说完，她吩咐四周将弓箭的箭尖涂上毒药，指向了沈归宁，向顾莫言摇了摇自己右手上的弓弩，“顾都统，出来吧。这毒箭可不长眼睛，晋阳君……不，到如今应该说沈特使目不能视，他可躲不了这么多箭矢！若顾都统不想让你心心念念之人像他的鹰犬一般死得凄惨，就给我乖乖进去！”
“哼，”顾莫言冷哼一声，依然护在沈归宁身前，并未挪开一步。
“三公主，”沈归宁拍了拍顾莫言的肩膀，从他的身后踱了出来，“今**可能带不走他，也带不走我。”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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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宁在心中道，果然……即而缓缓开口：“三公主。不是我什么意思，而是你那军爷是什么意思……他今日来找你，恐怕不是为了与你一度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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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地牢外果然已响起甲胄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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