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征垂眸看着蹲在面前与仰脸自己对视的少年。文衡长得高，看人时往往是个俯视的角度，加上神色冷漠，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倨傲。但从他的角度往下看，面前这人就只是个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看的小朋友。眼睛很大，眼角微微下垂，仰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像是看着橱窗里父母不让买的玩具。
文衡头发很软，一点儿不像他平日里对其他人硬邦邦的表情——想来其他人也没机会摸他头发玩儿。
傅征想到这里还有些莫名的自豪。
他顺着揉了两把文衡的头发，心里第一次泛起奇异的念头，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对方面前，换他发自内心的开颜。
但文衡看着他的眼神很深，他读不懂对方在想什么，俯身凑近了些：“怎么了？”
文衡：“……没事儿。”
他偏开头，轻笑了一声，头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栽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倒也不冤。谁让这是人见人爱的征神。
但他没有掰弯直男的意愿。他出柜出得艰难，便觉得没有必要坑害别人去吃这种苦。
但是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可以稍微放任一回。于是他直起身，张开胳膊认真地抱了傅征一下。
他抱得非常用力，宛如生死决别。傅征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被压得隐隐发疼。但他没有动弹，只是歪过头看着对方。
文衡松了手站起来，神色如常，脸上带了些笑模样：“谢谢征哥。”
傅征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又好像没有。但文衡肉眼可见地变开心了，其他事情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他便点了点头：“唔，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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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衡睡前翻了翻朋友圈，看见沈霞果然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傍晚同他在银杏树下的合照。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点赞，装作没看见，退出来通过了一条好友申请。
对方几乎在他通过的下一秒就回复了：“你不生气了？”
文衡：“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但你这么骚扰真的很烦。有话说话。”
他给对方的备注是规规矩矩的姓名。周文易打字飞快：“我知道我之前的事情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我很抱歉。但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文衡捏着手机没回复，盯着熄了灯的天花板叹了口气。
他高中时和周文易关系还不错。文理分班后两人分到了前后桌。周文易成绩挺好，但性格内敛，和他属于同一拨没什么朋友的类型。两人的友谊始于周文易时不时向他问题目，作为答谢，也常给他带些小零食买几杯饮料。
文衡喜欢男生这事儿算不得什么秘密。
他说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与周围人不同的性取向。但当他确认了自己的性向的那一刻，他心里没有多少惶恐和不安，反倒是莫名地有些幸灾乐祸，想，要是父母知道了多半要疯狂——他们怎么能忍受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走向脱轨的道路呢？
他甚至不曾试探过父母对于同性恋的看法。不用想也能知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反应，而当他们真正得知时，他们的表现也并没有让文衡觉得意外。
他从没有刻意向周围的朋友隐瞒。庄木义初中便偶然知道，在短暂地纠结过后一如既往地拿他当亲兄弟看待。他朋友不多，便更加懒得隐瞒，熟识的都隐隐知道一些。
周文易也知道。文衡觉得这没什么，他自认为看人的眼光还算可以，周文易虽然性子沉郁又有些自负，但为人还算踏实可靠。
所以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被人在背后捅一刀。
文衡不想跟他掰扯，潦草地回复道：“不考虑。”
而后径直按灭了手机屏幕，丢在枕边准备睡觉。
听觉在一片漆黑之中更加灵敏。他听见对面床的傅征翻了个身，头发在枕巾上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
文衡心里忽然平静下来。
他无声地朝对面说了一句“晚安”，慢慢被席卷而来的困意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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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www
每天都在哭着做实验和重做实验和重做实验。人生好难（叼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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