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壑自然不能再拒绝,公子珩看着司徒壑被长生请到殿外,只是眼波淡淡,似乎没有任何意外。
父皇轻咳两声,母后赶紧扶着他回到榻旁坐下。
父皇又看向公子珩,又问了问我与公子珩一些儒书韬略,我平日并不好学,答得上的寥寥无几,公子珩被父皇提问,想不到连我都不如,竟然一题都答不上。
父皇并未说公子珩什么,但看我眼神甚是恨铁不成:“你入尚学十年,李太傅是大昭名满天下的鸿儒,孤就不信,他的学生都象你一样笨?”
我咬咬唇,有些不服气道:“公子珩亦答不出,父皇为何不说他?”
“他年纪比你小,又才回大昭一年,答不上也是应当,可你有何借口?”
我这才鼓着脸不说话了。
母后轻轻扶住父皇的手臂,出言为我解围:“阿瑾还小,来日方长,朝中又非无人,陛下莫要忧心。”
“还小?不小了。来日方长……”父皇眼神一黯,但转瞬即逝,仍是慈爱看我,“父皇封了司徒壑为天子上卿,是希望你该学学阿珩,跟司徒壑治学,不同于尚学府,你要用心。”
我见父皇眼神认真,没有平日里对我半点纵容玩笑,讷讷点了点头:“阿瑾知道了。”
父皇又咳嗽了两声,母后连忙轻拍他后被,对我和公子珩道:“好了,外面风雪大了,且蔺辅国还等在外面,你们早些回去吧。”
父皇此时却抬起手来,示意我和公子珩停下。他看向母后,神色认真:“伯阳,你以后对珩要宽容些,对阿瑾要严厉些。”
母后愣了愣,看着父皇的眼睛,但她终究只是垂下睫毛,回答道:“伯阳知道了。”
父皇又转头看了公子珩好一会,对他微微笑了笑,最后摆摆手,让我们下去了。
外面白雪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
司徒壑等在宫外,看见公子珩出来,忙上前为他披上外衣。
我在上步辇前,停下脚步,看着公子珩。
公子珩垂着头,要等我先离开,他才能走。
其实我想和他解释的。但母后做的事,就是我做的。不管是对,是错。她所做一切都是为我,也只是为我。我想解释,但我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我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我转过身要上步辇,听见身后司徒壑的声音。
“公主且慢。”
我脚步一顿,回过头不解看他。
司徒壑微笑道:“微臣承蒙陛下抬爱,长生大人传命,等明年立春之后,微臣入尚学府为公主和公子授业。我家公子那日与公主因一个宫女生了嫌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半年来,公子也犹豫多次想与公主和好,却无机会。既然明年公主与公子要一同治学,这些小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我抬起眼皮看着公子珩:“司徒壑说得可是真的?”他真有好几次想找我和好?
公子珩微微低着头,无人为他撑伞,雪花飘落在他睫毛上,像小小的白色冰花。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睫毛,他睫毛上的冰花飘落。
“今年春猎,你回去吗?”
听他主动和我说话,我有些雀跃,连忙点了点头:“去的!父皇说,惊蛰之后,青屏山的猎场猎物都出动的时候,今年的春猎一定不会像去年那样取消了。你那样会骑射,一定有许多人想看你猎鹿。”
他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司徒壑见我笑了,便也只是再寒暄几句,就道风雪太大,让月罗早些护送我回去。
我走前,将手中提着的食盒递给公子珩:“这是我做的,除了给父皇那份,这份你拿去吧。”
他没动,一旁的司徒壑笑着接下:“多谢公主。”
我微笑上了步辇,好像心间一块沉重石块终于被移开,说不出的轻松。
纷纷扬扬的雪像一片片白色的菱花。
我将手伸出步辇,感觉那雪落下,又融化。
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立在风雪中的公子珩。司徒壑似乎在和他说什么,他只静静地在雪中站着。
也许是回到信陵,他能吃饱穿暖,身形已不似刚回来时候那般瘦弱。他长高不少,如今比我还高了一点点,我看着他,要稍稍抬着头了。
那个风雪中的少年似乎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向我的方向。我连忙放下帘,将脸藏了回去。
这一年是昭和二十年,西北拓歇和邺国蠢蠢欲动,几番联手骚扰大昭边境。半朝武将奔赴边疆,几次交锋告捷,西北才稍微安定。
风雪中的信陵城,遥远的西北边疆。
我给阿仪回了信,然后等待。
待到明年春暖花开,大雁飞回南方。
喜欢我本娇蛮请大家收藏:(www.7huan.com)我本娇蛮奇幻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