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泽楷这个近乎于冷嘲热讽的‘呵’，季扶风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恢复了一贯理智的。
“算总账的时候了，”没有理睬那块躺在茶几上那块平板的震动，季扶风盯着周泽楷，眼神里带着蓬勃的怒气，“表弟，你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那个官博上的消息，嗯？”
“嗯。”周泽楷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答道，“本来我也不想发这个的，可你不帮我就只能自己来。”
周泽楷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就像是陈诉一个事实，季扶风很清楚的认识到了一点，可偏偏就是这一点惹怒了他。
什么叫本来不想这样？什么又叫我就只能自己来？周泽楷这话说得分明是施恩，他有把自己这个表哥放在眼底过么。
季扶风缓缓握紧了拳头。怒气的作用下，他越握越紧，捏的指骨咔咔作响。
“呵。”季扶风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下心中的不愉，但他的语气依旧嘲讽，“我说周泽楷，我们不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这样……好玩么？”
“你知不知道这几个小时里我接了多少个电话？究竟有多少人来找过我？你知道他们说我什么？败坏家风的不孝子……”
“呵，明明是你害怕家人阻碍买的战队，明明是你不想被家人发现行踪……怎么，现在反倒变成我为了玩乐一掷千金买战队？”
说到那个帖子季扶风就生气，尽管他知道知道周泽楷是害怕行踪暴露所发的帖子，其中也有他违背约定没有施以援手的缘故在内，但这也无法否认一点，他被对方坑了，而且坑的很惨。
要知道，盯着他季扶风可不是一般人，上有那些被誉为文学界的活化石的家中长辈，下有四九城那些不对付的顽主们暗搓搓的在等着他犯错好放黑枪……如此等等，不足一而论。
总之，这么一来，什么魔鬼蛇神的都出来了。
先是大伯致电，表示对他的关心。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大概也是知道对这个叛逆的后辈说理无效，一开始便打起了亲情牌，准备以柔克刚，好让他住手。
后是他的死对头商岳打来贺电，表示对他顶风作案的佩服，并且第一次说了认输两字。虽然对方认输了，然而这认输认的却也足够气人，商岳话里话外满满都是看热闹的意味。
……
想到这段时间接到的电话，季扶风就气得牙痒痒。要知道，消息出来后他就没有片刻安宁。那些人的眼线可不是白安的。
“你不看看我这些时候纠结接了多少电话。不是三个五个，是三十五个，不过短短两个小时我就接到了三十五个电话，这都是你干的好事。而且商岳那个臭小子他居然还讥讽我！”
说道死对头商岳，季扶风甚至压不住怒火直接吼了出来，他已经快被烦炸了。
“嗯。”
面对季扶风的控诉，周泽楷依然平静，平静得仿佛不是在被吼。
“表哥，”注意到季扶风瞬间拉下来的脸色，周泽楷叫了他一声，掐断了对方正准备爆发的怒火。
“嗯？”季扶风问，语气危险。却没有马上得到那人的回答。他转过头，却发现周泽楷不知何时开始喝起酒来。杯复一杯，酒不醉人自醉。
橘黄色的灯光下，杯内的红酒更显妖艳。
“你从我这里拿了这么多专利，你也该付出点代价吧？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就在季扶风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那个平素淡漠寡言的人却偏偏开口了，他像一把尘封千年的利剑，终于在此刻绽放出本该拥有的光华，却字字如铁，直扎季扶风的心底。
“「白兰」从成立至今，那些产品的出现，哪一样用的不是我给予的数据？小到键盘鼠标，大到飞机潜艇……旁人都说财团的存在造福了所有人，可里面又有一样不是我提供的？”
“五年的时间，我让你从一个不被家族看好的叛逆者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商道霸主……”
“扶风，我知道你天赋很好，对商业有一种特殊的嗅觉，所以你才能闯下这般基业。你那商界诡狐之名，绝无半点水分。但是你也想想，若没有我，你达到今天这个地步又要几年？”
“六年，七年，十年……还是十五年？” 青年弹着酒杯数着数，眼神迷离。
“扶风……说真的，我给予你的，已经够多了。”这么说着，周泽楷最后又抿了一口，将剩下的液体饮尽。
季扶风愣愣地看着这个喝醉的人，仿佛此刻才第一次看懂他这个表弟。
很好。
看到季扶风陷入沉默，周泽楷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他露出一丝微笑，眉宇间是说不出的闲适悠然。
所谓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周泽楷也自是了解这个亦敌亦友的表哥的。
季扶风自小叛逆，许是基因突变的缘故，他不像家人那样喜文，反而喜欢从商。热衷于冒险的他属于典型的机会主义者，从本质上就与他的家人不同。当然，周泽楷也正是看重了他的这一点。
而且季扶风性格也很矛盾。一方面想要让他人俯首称臣，这里面也包括给予他力量的周泽楷，另一方面却一心渴望着家人的真心认同。
许是得不到的才最珍贵的，季扶风这才看受到支持的商岳不顺眼，次次与他对着干。这里面除了性格不和之外，还混合着一种特殊的嫉妒。人是一种贪婪的动物，总是希望得到自己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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