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挑了下眉。
殷明淮像是没察觉到钟芜的反应一样，见钟芜僵在原地，干脆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在门口傻站着做什么？进屋啊。”
他愣愣地被殷明淮拉进院子，手心猝不及防被塞进一大坨东西。钟芜还没看清手里的网，就听到殷明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怎么弄到这么晚？不是说天黑就回去吗？”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殷曲和其他几人已经到了附近了。“吴哥和赵哥都是实诚人，他们也想早点弄完么。”
殷明淮叹了口气，他前世怎么就没有这么爱工作的员工啊。
钟芜的屋子实在是太小了，平时只有殷明淮和钟芜时都难免磕到碰到，更不用说当前总共六个男人了，殷明淮便也没邀请几人进屋。殷曲找了几个颤颤巍巍的凳子过来：“几位大哥先在这儿坐吧。”
天色已晚，钟芜家里离村中又实在是有些远，中间要走的一段路程荒无人烟的，看着就十分吓人，故而虽说是三个汉子殷明淮却也无意多留。
他身上一股子鱼腥味道，见钟芜仍旧是呆呆傻傻的有些无奈，借着夜色遮掩抓了他的手就轻轻捏了一下，钟芜这才猛地回过神。
他又重新将那团鱼接过来，突然怀疑起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把鱼递给他。
之前殷明淮怕钟芜找不来人，于是特意定了日结的工钱，这几人的钱他也早就备好了，不过他身上腥气太重，不是很想进屋。钟芜终于捡回了点与他的默契，自觉进屋里取钱了。
殷明淮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重新解起了手里的网。
吴老大和钟芜关系虽好，但却像是有些忌讳殷明淮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男人之前跑到村长那里告状的胆气，吴表弟似乎也有几分，搞的殷明淮莫名其妙的。
这两个人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两手放在腿上，看起来满满的局促不安，像是两个第一天上学看到老师的小学生，倒与第一次见到清醒的殷明淮时的钟芜有几分相似。
殷明淮侧眸瞥了这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反倒是赵正文似乎对殷明淮很感兴趣，一直傻呵呵地盯着他看，不过视线里倒是并没有什么让殷明淮厌恶的东西。
看他的样子是有些崇拜殷明淮的，不过殷明淮也不知道他在崇拜个什么。
这一网鱼刚好十二条，殷明淮便给吴家兄弟与赵正文一人分了两条，吴老大吓了一跳：“殷殷殷殷公子，我们收了你工钱的，怎么还能拿你的东西？？”
他语速有些急，话说出口莫名其妙险些说成嘤嘤嘤嘤。
殷明淮：“我不姓殷殷殷殷，也不姓嘤嘤嘤嘤。”
“没想到抓到这么多，我们这几个人也吃不了。这种东西死了太久就没法吃了，你们拿回去吧。”
秋天虽然开始冷了起来，但也没冷到天然制冷大冰箱的程度，几人推拒不成，刚好钟芜从屋里出来：“殷公子既然这么说了，吴哥你们就拿着吧。”
他将工钱分给几人：“都这么黑了，早点回去吧，别让嫂子担心。”
这地方很少吃鱼，百姓不会做鱼是一方面，另外很大的一个方面就是实在难抓。
下河村、或者说整个北地就没有几个靠河吃饭的村子，即便是有也离这边十万八千里。这群人几乎祖祖辈辈都不怎么抓鱼，平日里即便是抓也都是些下水亲手抓的笨法子，恐怕全村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有张网。
还是因为他们太会过日子了，网对村民来说不是必需品，自然也没什么人浪费银钱去买它，在这里一张网的价格颇高，够买好几斤肉够全家改善几顿伙食了。
而村里虽然没什么大防，但姑娘家却也很少下水，要捕鱼只有村里的男人去，有这功夫做工都能赚不少银子了，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不代表他们不愿意要，鱼再怎么说也是顿肉啊，拿去卖还能得个十文钱呢，在这种地方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几人这才满怀感激地应下。
钟芜又特意找了几个火把递了过去；“天黑路不好走，小心一些。”
他一路送着几人出了门，直到灯笼里的最后一丝烛火熄灭才回过身，殷曲不知从哪儿重新拿了几只蜡烛，一同插在烛台上送进了厨房。
钟芜侧过身进去看了下，差点魂儿都吓飞掉。
殷明淮正拿着把刀收拾着鱼，看起来竟一副准备做饭的样子。
“殷.....”。
他话没出口，殷明淮却先他一步出了声：“说了多少遍了，你可以叫我名字的。”
钟芜还是不敢。
殷明淮觑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过了会儿又接道：“我刚刚看了下，家里的饭菜似乎没有动，你中午没吃饭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偏偏被他说成了肯定句的样式，听起来就像是审问一样，钟芜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不是很敢回复殷明淮。
于是殷公子拎着刀又往前走了一步，看起来凶恶极了。
钟芜快被他吓哭了：“我、我中午不饿，所以就没有吃。”
话音未落，钟芜的肚子叫了一声。
殷明淮快被他气笑了，他手上还有鱼鳞不好推他，于是只能用语言赶他：“行了行了，赶快出去。”
钟芜用的菜刀有些钝了，这段时间他也没时间磨，殷明淮看着他合上厨屋的门，唤出系统从里面拿出了把崭新的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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