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祯这才抬着药碗出去，顺便又在柜子里找出一根温度计，给君心兰测体温。
温度比正常稍高，不过没发烧，但是……莫祯奇怪地望着君心兰，想：她的脸怎么这么红？
想起放在冰箱里冷着的毛巾，莫祯便又出去将它取来，叠了叠敷到君心兰额头上。
“表姐，你在家里躺着啊，”莫祯替君心兰掖了掖被角，“我回来之前都乖乖地别乱跑。”
君心兰带着鼻音地嗯了声，眼睛水雾雾地看着莫祯，模样很是乖巧。
莫祯竟然被她这“病弱西子”的样儿给撩了一下，心中忍不住吐槽：长得好看就是了不起。
安顿好君心兰，莫祯自己拿了公寓钥匙，出门去买东西，想着回来给君心兰做个饭。
公寓所在的地段相当黄金，坐地铁四站就有一个大的购物中心，莫祯一边给乔思沐发消息说今晚可能不回宿舍，一边考虑要买些什么食材做晚饭。
……
公寓里，药效上头的君心兰，在昏昏沉沉里渐渐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又是那消不散的梦魇。
“没人要的野种！能给你一口饭吃就是天大的善心了，你居然还敢回嘴？”
衣服邋遢的妇人满眼憎恶，抄起手边那根焦黑的铁棍便朝君心兰狠狠打下去。
幼小的君心兰害怕得浑身颤抖，反射性地抬起已被打得乌青的手臂意图保护自己时，眼前的一切陡然都被一道稚嫩的童声驱散。
只比床高出一点点的小莫祯，站在床头柜边，小手捧着一杯蜂蜜水，很费力地，摇摇晃晃地举高，想递给君心兰。
“表姐，”
小莫祯声音怯怯地唤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澄澈得像是最纯净的湖泊。
“给你水，喝了，就快快好起来哦～”
所有黑色的阴霾在刹那间散去，君心兰突然就平静下来，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梦里的一切本该令人绝望恐惧，可是现在，君心兰只记得小小的莫祯。
当时不到五岁的小团子，明明还什么都不会，却想要学着照顾她。
耳边似乎又听见小莫祯奶声奶气地轻唤，君心兰的唇角悄悄勾了勾，撑着床坐了起来。
时间大概也不早了，又拉着窗帘，房间里的光线很是昏暗。君心兰稍有些迷茫地环视了下四周，才掀开被子下床。
她没有开灯，就着这黯淡的光线拿过居家睡袍穿上，随意系好腰带。
卧室门下的缝隙透出一线明亮的黄，君心兰朝着那道光线走过去，伸手握住了门把。
一丝一丝缓慢地向下按动，门一点点的开启，外头的光线也在眼前一丝一丝的扩大。
明亮的暖黄色灯光对君心兰来说还有些刺眼，她微微眨了眨眼睛适应，才推门出去。
客厅开着落地灯，君心兰站在居家过道上，拢了拢睡袍，视线在半空荡了个圆弧。
她并没有看到莫祯。
突然，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岔进来，君心兰一愣，随即看向关着门的厨房。
一道模糊而浅淡的影，隐约在白色的磨砂玻璃门上缥缈摇晃。
其实更像是一团纤细的雾霭，那雾霭贴在半透明的磨砂质感之后微微抖颤，竟如柳腰美人隔帘款摆，透出几分不可捉摸的窈窕。
君心兰知道，那是莫祯。
视线胶着在那扇普普通通的厨房门上，客厅落地灯柔和的灯光突然也变得犹如雾霭，朦朦胧胧笼罩住君心兰。
光与影的交错模糊里，君心兰重重吸了下鼻子，终于闻到一股细细的香味。
感冒鼻塞，于是这香气便是无端被削弱许多，但仅仅是这么一点淡薄的香，君心兰也感受得真切。
——那是家的气息。
磨砂玻璃门突然被打开，莫祯将门按到门吸上固定，转身戴上隔热手套，双手小心抬住一个中等大小的宽肚瓦罐，倒退出了厨房。
把一罐子新鲜鸡汤放到厨房外的餐桌上，莫祯轻轻呼了口气，脱下厚实的隔热手套，试探着去提瓦罐上面的盖子。
盖子上虽然铺着冷水浸过的白毛巾，但此刻已是被瓦盖熏得有些烫，莫祯的手指刚刚碰到一点就被烫了下。
“呼～”
莫祯赶紧缩手去捏耳垂，余光不经意一扫，才发现过道那里站着个人。
“表姐？”莫祯惊讶地抬头，“你……你醒了？”
还想等把菜都端出来再去叫君心兰呢，没想到她自己先醒了。
“嗯。”
君心兰双手抄进口袋，几步走到莫祯跟前，看着桌上这个自己几乎没用过的陶瓷瓦罐。
“这是……鸡汤？”
莫祯点点头，再次伸手去试着揭盖。
这回没有刚才烫人，莫祯隔着毛巾捏住盖子，顺利将瓦罐打开来。
浓郁的香味混在热气的白雾里扑面而出。
莫祯深呼吸，认真地闻了闻，觉得自己熬的鸡汤还不错。
大厨手艺！她为自己鼓掌，顺道拿起桌上放着的筷子，夹起露出汤面的鸡腿骨，看肉有没有炖软。
专心摆弄着鸡汤，莫祯没发觉，旁边的君心兰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刚刚猝然而起一阵白雾里，君心兰的目光没有落在瓦罐上，而是落在莫祯白皙的侧脸上。
难得她将头发盘了起来，细白的脖颈和小小圆润的耳垂一览无余，嫩生生的暴露在君心兰的眼前。
君心兰想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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