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点好笑，“可是没人想到我不能说，却把记忆给了你。”
成觥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我又不是故意想要你的记忆。”
“我知道，”我又夹了块肉给他，“但我到底为什么要去打破人家的牢房？”
成觥拿走了我的记忆，却不是血契的缔结方，说出来并不会受到惩罚，“因为深海囚笼里，都是被阵法困住的生魂。”
我一惊，“生魂？他们要生魂做什么？”
说起来，人族虽然力量最弱，但大部分没有修为，死后反而三魂七魄能留下一道生魂，由鬼族的引魂使带入鬼界轮回重新凝聚。
只有鬼族的修炼能让生魂通过吸收残魂重新恢复意识变成鬼修，但这也需要一定的资质和机缘——那么，西海要生魂有什么用？
成觥摇摇头，“当时那些生魂的情况都不太好，你着急把他们放走，没来得及再深入调查就被发现了。不过你后来一直有派人在盯着，没发现西海有其他小动作。”
这事儿怎么听都透着蹊跷，我不禁道，“那……现在西海是要重操旧业？还真是活该两百多年前被烧干。”
成觥的神情有点不自然，“我烧的。”
我筷子都差点掉了：“……？？”
成觥索性牵过我的手，拇指摩挲着，神情很是不爽，“他们没有遵守天道血契，派人追杀你，逼你成了堕仙。我只是烧干他们一半的海水，已经很便宜他们了。”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我有点懵，“我成为堕仙，是他们逼的？”
“不说这个了，”成觥郁闷道，“我不想回忆了。如果不是他们西海有你要的药材，我早就把他们整个灭族了。”
我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敖思月给我看那段记忆时，我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毫无触动。但成觥只说了这么几件事，我却突然很想把记忆拿回来。
想知道他在我受伤后都为我做了什么，想知道他是如何从一个孩子变成如今的魔界之主，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傲娇醋精。
我错过了太多关于他的事情，甚至差点错过了他。
“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如果真的带着大军去西海，只怕会有开战的嫌疑。”
“放心，魔军在这儿只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正好加固一些结界，”成觥不屑道，“他们还不值得这么大的阵势。”
我点了点头，又问，“你派人跟着会不会打草惊蛇？”
“魔研所之前研究了一种药，可以使魔族变成魂体状态，我们的人已经混了进去，一会儿我也过去看看。”
“你也要去？”
成觥冷笑，“再让我抓到他们的把柄，就不仅仅是烧干海水这么简单了。”
我想了想，“那我也要去。”
“不行！”
“吃醋也要有个限度，”我语重心长道，“没道理是敖思月的老家，我就不能去吧？”
成觥差点跳起来，“我没有！我的意思是你身体还没有好……”
“成觥同学，我带你排位的时候可从来没嫌弃过你的段位，现在你就觉得带不动我了是吧？”
“我没有……”
“你也知道这个老毛病喝药就没事了，”我敲了敲桌子，“而且……你不想来场约会吗？”
成觥的神色一瞬间松动了。
我继续道，“西海虽说风景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有点儿异域风情。怎么，你确定要让亲子游成为我们唯一的约会记忆吗？”
“去去去！”成觥一脸受不了你的表情，如果再控制下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更像了。他又呲牙警告道，“不准再提亲子游了！”
去往西海深处的路上，比水母还要透明的游魂零星散落，正慢悠悠地踩在海底的细沙上，面无表情地缓步走着。
“都说了不准笑！”
“小声点。我没有笑，真的噗。”
“…………”
“你这样挺好看的，真的，”我诚心诚意地夸奖道，“娇而不媚，媚而不俗，天上地下五界唯一小仙女。”
“你再多说一句，老子就直接把西海烧干。”他恶狠狠地伸手过来想掐我的腰。
我一把抓过他的手牵起来，“女孩子不可以说‘老子’哦。”
成觥恨恨道：“还不是仗着我宠——”
我一把扶住他，笑道，“咳咳咳，成小姐，穿高跟鞋走路，可一定要小心呀。”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说来我也很迷惑。
先是炎阳十分浮夸地表示生魂卧底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名额；然后成觥再登场，假装不经意间掏出一套大红色旗袍，并解释道军中正好有女装大佬，可以借到全套材料，真是非常的方便呢。
面对如此司马昭之心，我只是微笑，“听说敖思月是天界第一美人，你是魔界第一美男，但‘美人’和‘美男’，总觉得后者范围更狭隘些。”
成觥拿着旗袍的手抖了一下。
“大家总有一种性别歧视，认为美人只是在评选女人，这太不公平了，”我认真道，“因为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啊。”
成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飘忽，面上警惕之色摇摇欲坠。
“你的美被你的性别掩盖了，如果换上女装，肯定不会输给五界任何一个女人。”
“…………”
“我好期待哦。”
“………………”
“这是我们在一起后我的第一个愿望呢。”
成觥咬牙：“不准拍照！”
“嗯嗯。”
“不准告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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