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尽管奇犽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沉住气了。可塞丽娜没忍住，她问，“那家伙是怎么找上你的？”
“他直接找上门的，就在我打电话给你之前没多久。我开始还以为是来杀我的，但他说来找你，我以为是仇家——他很强，虽然实力在你之下，倒像是会结仇的——不过还好不是，因为我完全没有胜算。”奇犽拆开巧克力，难受地发现自己手里的巧克力都超苦。草莓味应该是甜的，但已经给她了。
塞丽娜点点头，没有说话。没一会她像不甘寂寞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忍不住找话题聊，她说：“你不好奇我们说了什么吗？”
“不好奇。”奇犽说，“你想说就说啊。”
“你好不好奇嘛。”
“这是你的私事吧？我又不方便问。”
“哪里不方便了？”她笑着靠近他，“我们都一起住了差不多有一年了，就差同床共枕了，关系还不够好吗？”
奇犽能在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发现塞丽娜嫣然一笑时目光格外地美好。同床共枕。奇犽冷不丁又想起那段风流视频，他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好苦。
“好好好，我们关系超好的！”奇犽伸手把塞丽娜推开，“其实你就想让我问你吧？真的是……”他发现后者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副占了便宜卖乖的模样，真是够了。“那你就说啊，全部说出来，一个不漏。”
“但是你还没说你想不想知道——”
“啊，我超想知道的，求求你告诉我吧！”奇犽刻意捧读逗乐了对方，搞得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等塞丽娜终于笑够了，她一边卷着头发，一边告诉自己她和库洛洛的关系。原来他们是青梅竹马，不是奇犽想象的那种关系。“……他好像喜欢我。”她说。
哦。奇犽冷漠地想。他有预感，他们差不多要变成那种关系了。“怪不得他看到那束玫瑰时那么恐怖，所以他刚刚……是在和你告白吗？”
“没有……怎么说呢？”塞丽娜皱起眉头，看起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又没关系。”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奇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塞丽娜抱着手臂往后缩了缩，“不，他什么都没做，是我的问题。就是……他邀请我和他去旅行，也许是要回家——我们以前的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也许明天，也许现在。他说等我想好，什么时候都行。”
原来她难过是因为要走，这能说明她舍不得自己吗？但是她为什么要走呢？说实话，奇犽听完后的一瞬间是有点高兴的，因为有人能想起他、记得他。这种感觉不赖，至少比临死之人的记恨要好太多。“那你现在要走吗？那合同怎么办？”他说完，发现突如其来的喜悦很快就消失了。
她点点头，也陷入了沉默。奇犽耸耸肩，发出了一长叹，躺在沙发上说：“行吧，随便你。其实我什么都没做，也没人来袭击你，怕不是你的青梅竹马早暗中帮你解决了。白拿工资不太舒服呢，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啊，超无聊的！早点取消还好呢。”
马上就要分别了，说这种话真的好吗？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面了……
正在播放的电视剧里的人哭哭啼啼的，奇犽赶紧换了一台，这下没人哭了，但舒缓的音乐颇有这方面的暗示。真的讨厌。他不停地换台，机械的运动中，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会应对离别场面，因为从未遇到过。向来都是自己送暗杀目标离开人世的告别，顶多送家里人出门。但这次不同，和以往的都不同。
“那你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他问。
“总不能让他等太久吧？”她冲自己笑了笑，随即笑容黯淡下去，“我想处理完这里的事就能走了，合同什么的，比赛什么的，这些都不重要。主要是你，还剩下你。”
“什么？”
“我要和你告别呀。好歹你是我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不是吗？”塞丽娜的眼神温柔到了极点，像晕开的粉色墨水。奇犽发现，她其实挺漂亮的，比见过的很多女生都还漂亮。
“啊……”是吗？奇犽的话淹没在喉咙里，他真的不会面对离别，甚至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被动地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她问。
“等上了两百层吧。”
她轻轻地笑了，“那还早着呢。”
奇犽撇撇嘴，“那没办法。”
电视频道切换在一台延时拍摄的节目上停下。平日里奇犽不会为此停留，看了一眼就会略过，而现在他却觉得很应景。并且在他换到这里的一瞬间，奇犽产生了奇妙的感觉，仿佛预见了未来，直觉告诉自己塞丽娜想看这个，尽管对方什么都没说。
在两人欣赏美轮美奂的星空时，塞丽娜突然说，“奇犽。”他哼了一声。
她瞥了自己一眼，奇犽能感觉到。“你觉得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不知道，应该可以吧。”在余光里他看见塞丽娜低头似乎在揩眼泪，他有点慌了。
“感觉有点伤感呢……”她说。
奇犽悄悄打量她的眼睛——有些发红，但没闪着泪光，他松了口气。比起离别，他更不擅长安慰女孩子。“没关系啊，又不是说以后不会见面了，我们可以找机会约出来玩嘛。只要我任务完成了，家里人应该不会说什么的，或者我干脆偷偷出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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