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脚步声,嘈杂的说话声,还有人呵斥着“小点声”,脑袋昏沉,四肢疼到麻木的感觉,眼睛……为什么感觉眼睛睁不开了?
葛小伦推门进来,见躺在病床上的人的手臂微微抬起,他惊喜万分道:“蔷薇,你终于醒了,你先别动,我去叫医生。”
“等……小伦?”蔷薇叫住他,甫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已经干哑到这个地步了,除了能发出声音外,几乎连本来的嗓音都听不出来了。
“是我。”葛小伦转身向她走去。
蔷薇蓦地想起什么,她着急的问道:“我父亲……我父亲怎么样了,我梦见他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他没事吧?”
“蔷薇,你别起身,”葛小伦轻按住蔷薇的肩,顿了顿,轻声道,“蔷薇,杜长官他已经……牺牲了。”
蔷薇一瞬间怔住,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原来那不是梦……
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中,耳边是熟悉的声音,身体上的疼痛也在提醒她,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不是一个梦。所以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明的世界也是真的了?
是了,她又想起来了,歹徒引爆了炸弹,而她没能救出人质及时跑出来。
良久,蔷薇问:“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葛小伦苦笑道:“她被你保护的很好,没有受一点伤,放心吧。”
听到这个回答蔷薇想笑一笑,可笑容在她脸上还没停留的时间不到一秒,转瞬即逝,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父亲现在……在哪?”
葛小伦沉默了一下,道:“杜卡奥长官的遗体现在停放在局里的特别安藏室里,七天后开追悼会,火葬。”
蔷薇身上的病号服的衣角已经被她捏皱,眼睛里丝丝麻麻的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我躺了几天了?”
“三天。”
“小伦,我的眼睛还能好吗?”平静到极致的语气,似乎是在询问一个不相干的人刚患上的感冒什么时候好,而不是自己会不会永远变成一个瞎子。
葛小伦垂下头背过身去,眼睛里蓄满泪水,他知道蔷薇现在看不到他的样子,但还是下意识的想隐藏自己的失态,蔷薇昏迷的这两天里他一直在想等蔷薇醒来问起她的眼睛时他该如何回答,然而两天过后的现在,他仍是不知该怎样回答。
躺在病床上的蔷薇似乎是知道她的战友在担心什么,她又开口道:“没关系,告诉我吧。”
葛小伦抹掉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说道:“他们说治不好了,但是那一定是他们医术不行,蔷薇,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最好的大夫来,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行了小伦,”听出了葛小伦过分激动的情绪,蔷薇语气淡然的说道,“治不好就算了,我不怕当一个……瞎子。”
“蔷薇……”
“小伦,我想先休息一会。”蔷薇打断了葛小伦的话,她鼻子很酸,眼睛很疼,心脏也绞在一起的疼,葛小伦再不走的话她就要维持不住自己现在无比镇定的表情了。
她真的很想哭,但干涸的眼睛没有一滴泪,留下的只有疼痛,杜蔷薇啊,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自己离父亲那样近,为什么没有发现异样,为什么没有替父亲挡下那颗子弹?
“我去叫医生。”葛小伦说完抬步走出了病房。
葛小伦走后只安静了一会,琪琳轻步进门,她走到病床边站了一会才开口道:“蔷薇。”
“琪琳。”蔷薇自然听得出战友的声音,她出声回应,只是平稳的语调中含着些轻微的颤抖。
琪琳轻轻拉过蔷薇的右手,将一直攥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放到蔷薇手中:“这个给你。”
一个带着温度的盾形金属牌,上面的花纹蔷薇曾抚过无数遍,她大概已经猜出了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了,但还是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杜长官的臂章。”
蔷薇握指成拳,将臂章紧紧握在手里:“谢……”
“不,别对我说谢,”琪琳拿过一旁的桌子上的水杯,倒了一杯温水,柔声道,“喝点水吧,你看你嗓子都干得不成样子了。”
蔷薇摇摇头:“我……”
“你若是不想喝那我可就喂你喽。”琪琳假意“威胁”道。
一根吸管递到嘴边,蔷薇顺从的喝了几口水,虽然动作轻微,但仍扯动了伤口,她不由的紧紧皱起眉头,一声不吭的忍着痛。
琪琳默默将水杯放回原地,拿出一块毛巾拭去蔷薇额上渗出的冷汗:“疼的话,说出来好不好?”
她声音很轻,手上动作也温柔的很。
蔷薇依旧摇摇头,她的父亲从未教过她如何向别人倾诉痛苦。
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蔷薇……”
“怜风阿姨?”
“躺着别动,”怜风满眼心疼的望着蔷薇道,“我回来晚了。”
“好了,等一会再叙旧,我先看看病人的情况。”后进来的医生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走到病床前说道。
琪琳自觉的让开地方,不过看到这个医生时,她稍稍有些惊讶,是李琴雪,曾经为蔷薇处理过伤口的医生。
医生动作麻利熟练,过了好一会,她转过身,看了怜风一眼,示意她出去说。
怜风会意,对蔷薇道:“蔷薇,你乖乖的,我有点事,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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