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在夜色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在稀薄的云雾间洒下莹莹的光。
夜里微凉的风将他的黑袍吹得猎猎作响，两条修长的腿在黑袍舞动间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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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有人向上看，一定会被吓得脸色苍白，因为他正飘在一盏路灯旁，负在背后的镰刀反射着幽幽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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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死神吗？”一到声音忽然在他的声旁响起。
死神迅速转身后退了一步，将镰刀挡在身前做出防御的姿势，但在看清来人之后却愣住了。
少年蹲坐在路灯上，洁白的翅膀垂在身后，金色的光环悬浮在头顶，他看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将镰刀放下，“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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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重重的“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死神看着面前六七岁的少年，慢慢的飘回了原来的位置。
“未成年的小天使不是不允许来人间的吗？偷偷溜出来的？”
天使瞬间收了笑容，嘟起了嘴，“我成年了的，只不过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这个形态恢复的快一点而已。”
死神低头看了他一眼，复有抬头看向月亮。
“你在看什么？”天使问。
“看月亮。”死神顿了顿，又说，“赏月思人，思一个天使。”
天使看着他，又抬头看着月亮，微微弯了弯嘴角。
“嗯，今晚月色很美。”
二
那次偶遇之后，死神很久没能再碰到天使，时间久到他以为再不会相逢。
某天，死神路过一片墓园，洁净的墓碑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他一一走过，一一拜过，却在经过某人墓碑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只手从墓碑后伸出来，试图拿取墓碑前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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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绕道墓碑后，看着那小小的一团已经趴到了墓碑上，手指即将触碰到摆在最上方的苹果，身后的小翅膀随着身体的运动一下一下的扑扇着。
“小天使是不可以偷吃亡人的祭品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拎着少年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小天使转过头，眼睛亮了亮，语气里满是惊奇:“诶？死神先生！好巧啊！”
死神看着这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天使，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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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这个据说成年了的天使带入了一家拉面店，点了一碗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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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露出开心的表情，两条悬空的腿不停的摇晃着。
他拿起筷子，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问道:“死神先生，你为什么脸上要缠着绷带呢？”他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几下。
死神愣了一下，说:“因为绷带下面是嘴，嘴，很重要。”
“那你不吃饭吗？”
“我不用吃饭。”
天使“哦”了一声，低下头吃了一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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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先生，这个拉面好吃的诶，你尝一口嘛。”
“你吃吧，我不用吃东西。”
“你尝尝嘛，尝尝嘛。”天使端起碗夹起一点拉面举到死神面前。
他拗不过，只好伸手解开脸上的绷带，低头将筷子上的面吃入嘴中。
天使呆呆的看着他。
死神擦了擦嘴，系好绷带，问:“怎么了？”
“死神先生，你不缠绷带的样子好看的诶。”
三
自那以后，天使总是出现在死神的面前，拉着他去各种地方。
他会拉着他去鬼屋，看着他被扮演鬼的工作人员雷到的样子，笑得半天直不起身。
他会拉着他去超市，走着走着忽然蹲到面包柜台前，等着他发现并找到他之后，指着里面的甜甜圈笑眯眯得看着他。
他会拽着他爬上屋顶，看着满天的繁星，让他讲故事，然后发出细细的鼾声。
他会牵着他的手飞上天空，穿过云彩，走进天使孤儿院，撒娇着让他弹钢琴，然后自己混在小天使中伴着音乐唱歌。
……
四
这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天使坐在沙发上，捧着脸看着面前正在看书的死神。
死神抬眸。
“看我干什么？”
他笑了笑，“死神先生，我们去捉蝴蝶吧。”
草地上，天使拿着网，四处撒欢奔跑，死神静静得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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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先生，蝴蝶飞的太高了，我捉不到，你背我好不好？”他跑到他的面前。
“好。”他蹲下，让天使爬上他的背，跨坐在他的肩上，缓缓起身。
“死神先生，往前走一走。”
“死神先生，左边左边。”
“诶诶诶，那边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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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天使跳下他的肩头。
“死神先生，我们合照一张好不好。”他拿出手机，看着死神说。
“好。”他走到他的旁边。
“再离近一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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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将头靠过去。
天使忽然变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样子，将死神的绷带拽下，低头对着他的嘴唇问了下去。
死神看着面前熟悉的俊美的脸，脸和耳垂都染上了红色。
天使叼住他的耳垂，在他的耳边说。
“赏月思人，你那天想的，是我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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