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双鱼玉佩的故事2
(一)
鱼玄机:“阿韪,必须这样吗……”
陈韪:“玄机你在犯什么糊涂!那女子可是鲛人族公主啊!”
鱼玄机:“可是……”
陈韪:“没有什么可是的了,玄机!这几日皇上已经注意到我了,只要在皇上的宴会上献上这鲛人,我定可以飞黄腾达!”
陈韪:“若是此事能成,你爹就不会再反对我们的婚事,我爱你啊,玄机……”
“……”
接下来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膝盖不知怎么瞬间软了下来,我缓缓地蹲了下去,只是那一篮子的山茶花,白花花的,瞬间散落一地。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鱼玄机救下我,也不过是为了利用……
怎么可能……
“谁!”陈韪厉声喝道,推门而出,看到了蹲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我。想到可能我已经偷听到了他们的聊天,陈韪眉头一紧,便向我攻来。
区区一名降妖师,他岂会是我的对手。
我几下便将他打趴在地上,顺手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就向他的心脏刺去。
那一瞬间,我的双眼猩红地可怕,我想让他,永远离开鱼玄机。
“小鱼!不要伤害他!”听到这个声音,我一愣,转头看见鱼玄机扶着门框,哭得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
我心头一软,习惯想去上前抱抱她,但紧接着腹部一痛。
陈韪趁我疏忽的时候,毫不犹豫将一道咒印打入了我的腹部。我站起来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剧烈疼痛开始从腹部蔓延至全身,每一寸都是断骨伤筋。
很快我的双腿变回了鱼尾,我的法力全部被那道咒印封住了。
好痛……我不能说话,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吼。
我看着鱼玄机冲上前扶起陈韪,心疼地摸着他的脸颊:“痛不痛?”
痛不痛?为什么,不问我?
我觉得心口正在被寸寸撕裂,眼眶有泪水打转。
很快泪水滑落,变成了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原来……鲛人也会哭啊。”陈韪看着我淡淡说道。
而鱼玄机选择错开了我的目光,她低着头,眼中暗淡无光:“不,你看错了。”
不,其实一开始,就是我看错你了。
大院旁,一树的山茶花忘情绽放,洁白无瑕。
(二)
牢笼已经生锈,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我被陈韪强行关进了牢笼之中,已经有七日了,度日如年。
“刺——”开门的声响打破了持久的寂静。
牢房的门被拉开,透出了丝丝光芒,我期待地望向了门口,但目光随即暗淡。又是陈韪这个讨厌的家伙。
这几日都是陈韪为我送饭,我再没有看见过鱼玄机。我似乎也麻痹了自己,身体甚至是心脏,脉搏都好像一动未动。
我本有想过逃跑,但逃又有何用,我的法力已经被封,逃出去怕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等我吃完饭,他又送来了一套红纱让我穿上:“今日可是要去见皇上,可别丢脸。”
我从容地换上红纱,将鱼玄机送给我的那个双鱼玉佩小心翼翼地悬挂在腰际,那是鱼玄机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当我抚着红纱上绣着的几朵艳丽的山茶花,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山茶花,是鱼玄机所绣。
陈韪贪婪地捡起了我泪水化为的珍珠,还不忘吼上几声:“哭什么哭!能见到皇上,是你的荣幸!”
那一年,皇上派人屠杀鲛人族,族人浴血奋战将我救出。而如今,我将再次落到了那个恶魔手中。
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
但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昏迷了过去。
饭有毒。
(三)
昨日的雾不知为何还是没有散,整片大地笼罩在灰色的浓雾当中。雾气肆意弥漫。
皇帝的宫殿金碧辉煌,歌舞平生。
一曲毕,陈韪恭敬地站出行礼:“微臣得知皇上想长生不老,特定捕来鲛人一条,食了鲛人肉,皇上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上勃然大怒:“胡言乱语!朕早就曾食用鲛人肉来治病,非但没有任何效果,险些害寡人丧命!”
“回皇上,”陈韪不紧不慢的说道,“古书上记载,鲛人需要生食才能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
皇上大乐,下令将那鲛人呈现上来。
一辆精致的小车推出,陈韪一把拉下了遮盖着我的紫红色绸缎,露出了车上一名艳红曼妙女子,一条碧蓝色鱼尾闪闪发光。
全场惊愕。
“天哪!那就是传说中的鲛人?”
“鲛人竟如此美貌!”
“多么美丽的鱼尾啊……”
我迷迷糊糊被嘈杂的议论声吵醒,正好与皇位上的皇帝对视。
那双乌黑精亮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个个鲛人族被屠杀的倒影,一下又一下重击着我的心脏。
我的瞳孔瞬间收缩!那个恶魔!我疯了似的挣扎着,眼眶被仇恨染得血红。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为那逝去的族人报仇!
但我的手腕,腰部,和鱼尾全部被牢牢铐在木板上,根本动弹不得。
“望陛下喜欢。”陈韪恭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就退到了一旁。我愤恨地转过头,只见他搂着鱼玄机的肩膀,二人在桌前甜蜜地享受山珍海味。
我绝望地抬眼看着他们,陈韪一袭蓝袍,风度翩翩,而鱼玄机仍然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模样,淡绿色的纱裙显得她愈加温婉轻柔。
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御厨的利刃慢慢逼近,我向来引以为傲的鱼鳞被活生生撬开,尖锐的匕首硬生生插进鱼尾,剜出巴掌大块血肉。
我疼得撕心裂肺地大吼,却死死睁大眼睛,不允许自己流泪。
曾经每当我想起死去的族人时也会这般大吼流泪,鱼玄机总是抱着我,轻轻地拍打我的后背,安抚我平静下来。
那个温柔的玄机,你到底在哪里啊……
一眨眼,御厨已经将匕首高高举起,对准了我的心脏。
再一眨眼,匕首没入心脏,心口剧痛。
我的嘴角轻轻荡漾起一抹安心的微笑,血顺着微笑的弧度,缓缓流了下来,滴落在双鱼玉佩上,溅起一朵血红色的玫瑰……
“嗯?鲛人也会哭吗……”
“我叫鱼玄机,你的伤我帮你包扎好了。”
“哇!小鱼!你会法术!”
“蓝鱼是你,红鱼是我哦。”
“不,是你看错了……”
……
活了三百年,我也累了,也需要休息了。终于,可以闭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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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有记载,绿翘是晚唐时期才女鱼玄机的侍女,后因为绿翘与陈韪有染,鱼玄机大怒而活活打死绿翘。871年(咸通十二年),鱼玄机因故意杀害绿翘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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