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川租的住处是近几年新建的小区,设施都还新,刚毕业时他住个呼吸都逼仄的蜗居,一步步混到这个一百多平的公寓,其中光彩和黑暗估计也就几个亲近的人知道。
谢父谢母在这方面问过他的意思,谢容川直接拒绝了帮买房的事,打算等攒个几年再试着贷款买所自己的小公寓。
两室一厅,平时就住他一个人,毯子垂在地上,靠枕放在茶几角,大衣丢在沙发床上玉体横陈,也就斐帆来的时候会忍无可忍收拾一下。
想起斐帆谢容川嘴角笑容凝固一下,走进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早上忘记烧热水,水壶空空如也,没盖好的茶叶盒丢在旁边,也是斐帆上次来喝过的。
摁了水壶,谢容川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去了客厅,两个手柄一个端端正正摆在盒子里,另一个躺在沙发靠垫上四仰八叉。上次两人打游戏打到凌晨,谢容川靠着沙发迷迷糊糊睡了,还是被斐帆摇醒的,醒来身上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客厅窗帘阻挡了城市的光污染,灯开了最暗的那一档,斐帆半跪在他面前低声问他要不要喝水。
现在想什么都暧昧,好像连呼吸都带着暗示。那个时候他把头埋进抱枕里,斐帆的手不小心扫过他的发尾,也许那时不是斐帆不经意。
昏黄的灯光,两个人的世界,这简直不可思议,谢容川忍不住想,斐帆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依然能滴水不漏,甚至还能跟他挤兑几句,再随口说声晚安。
他睡得着吗。
谢容川看着半掩的客房门想。
在他无望地追着应云安跑的那段时间里,他心中的云雀死掉了又活,最后还是凝视着将熄灭的篝火咽下最后一口气,那斐帆呢,他每次都在想什么。
被爱的人不用给付出者回报,谢容川二十几年的光阴里,又不是没遇到对他倾心者,男女皆有,大学社团的学姐,偶尔得知彼此性取向的同学,他对付他们都是游刃有余,成年人的相处就是这样,感情又不是消费,给出去的就不能奢求别人还回来。
可是斐帆不一样,他不能那么坦然地说不,也不能客套地来几句“珍惜你自己”,“会有更好的”,然后潇潇洒洒一挥手,男男女女都成了过去熟悉的某某。
他看着房间里斐帆待过的痕迹想,他陪了我这么久……以至于我都没想过,他有一天会想改变这种关系。
我以为我们会是老了也靠在一起打游戏吹牛的人。
谢容川绕着客厅走了一圈,突然觉得很累,把自己扔回了沙发上盯着黑屏的电视机发呆,他想不出处理的方法,也没想去面对它。
他丢在门口的电话短暂地响了一声。
谢容川走过去,是条微信的好友申请,备注是陈月月。
“我在婚礼上看到你和斐帆了,”那头也没睡,好友一通过就开始打字,“还记得我吧。”
谢容川当然记得,他高中时几次因为应云安被开玩笑,还有毕业聚会时的一时脑热,陈月月都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问君此去几时来,果然两人毕业后就没再怎么联系,上次说话还是同学聚会上,他连她穿什么衣服都忘了,只记得陈月月还是很漂亮。
“记得,”他发过去,“班花风采,见之难忘。”
“你比高中会说话了。”那头说。
“人都得学点什么。”谢容川暂时放下斐帆的事,专心致志,“不然岂不是白活了。”
绕了半天,陈月月问:“我懒得扯别的了,你和斐帆两怎么了。”
“……”
谢容川半天没想出怎么回。
他们两在婚礼上没咋样啊。
陈月月没管那六个点,继续问:“在一起了吧,扯证了没,别怪我太唐突了实在是——快告诉我我搞到真的了吗,这么多年了我就等着你们修成正果了。”
“……???”
谢容川猛然有种荒谬感,甚至连被冒犯隐私以及那句搞到真的是什么意思都不在乎了,犹豫半天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陈月月果然成了精:“他还是没说吗?”
她说,当初斐帆跟我聊过,真没想到,高中生的聊天还能那么严肃,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看你的眼神都没变过,你要是现在才知道,我真觉得应该去看看眼科了,他都那样看你了,你还没感觉吗?
谢容川说,我该有什么感觉?
“直男,”陈月月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彻底的直男,我对你都绝望了,也不知道斐帆怎么熬的。”
她发了张照片过来。
那张照片的内容,另一个角度里拍成的那张曾经被谢容川翻出来摩挲过很多次——他拿着接力棒跑向等待他的应云安,而陈月月拍的那张,最清楚的是站在树下的斐帆和谢母。
他看着应云安浑身紧绷,几乎忘记思考时,斐帆正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
谢容川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
那眼神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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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以为今年能写完的,我连新文的文案和日程安排都准备好了,它应该圣诞更新的,双开我会不会死啊……155555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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