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帆把竹签整一束，丢到光盘子上，他和沈如琢都不算专业科班出生，成长环境鱼龙混杂，上一秒能坐在宴会厅里谈笑下一秒就能坐在街边撸串。他示意服务员把空盘子收走，才慢吞吞道:“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他这样。”
沈如琢没做声，他在烤肉里挑拣好半天，安千帆看不下去一筷子揍过去:“要吃就好好吃不准糟蹋食物！”
“他总是这样。”沈如琢说，“自以为是，还习以为常。”
“猜到了，”安千帆打开一罐啤酒，“别瞪我……我一会找代驾回去，控制欲强成这样，再想想你是哪种人……啧，你们居然还能相安无事六年多。”
沈如琢说:“这不是离了吗？”
“你不用一直强调，”安千帆说，“但是他明显心不甘情不愿的，你以为脚上踩了口香糖就这么容易弄掉啊。对了，你最近用的什么抑制剂，效果挺好的。”
“用这个就不会有信息素味道了，”沈如琢说，“最重要的是它是甜的。”
“……”安千帆默默看了一眼这个坚定的甜党，吃了一口炸豆腐。
他记得成蹊和他说了什么，但是他不提，沈如琢也没有兴趣问。
其实他也不知道成蹊是和他纯偶遇，还是掐好时间在那等着，总之他从录音棚出来下楼，刚到休息区，成蹊已经在那里喝咖啡了。
安千帆比沈如琢更经常看到这张买了上亿保险的帅脸，两人都是公司摇钱树，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还得互动。虽然都是假的，他们一年不说几句话，微博全是助理经营。
成蹊桌上摆了盘蛋糕，安千帆看过去时只吃了一点，蛋糕顶上有个小坑，估计是水果被专门挖走吃掉了，奶油被成蹊很嫌弃地拨到一边。
那个时候成蹊和沈如琢的矛盾还没到白热化，也没有那场强迫标记的戏码，安千帆对他最多是防范，倒也算不上敌意。
成蹊自己主动走过来，安千帆一看到他，就想起沈如琢吐槽过的种种短语，弹幕一样密密麻麻在眼前刷过去，成蹊看他表情都变了，停在半路问他:“你……接下来有安排吗？”
安千帆意识到他想聊天，指了指面前的椅子，成蹊也就顺势坐下。
“你知道如琢最近在忙什么吗？”
……安千帆简直是毛骨悚然，沈如琢喊成蹊很少正儿八经喊全名，更别提喊亲密的称呼，两边态度的不对称让他浑身难受。
成蹊也意识到了，挑起眉毛笑了笑，只是笑容没什么友善的意味:“看来他和你真的很熟。”
不熟不会对他们的关系这么清楚的。
沈如琢是个优秀的演员，成蹊也是，他们在外人面前作秀都能竞争，只要让他们秀恩爱，他们绝对能扮演得让人脸红心跳，只要他们想。
安千帆戳了戳果汁里的水果块:“你找我有事？”
“他最近在忙一件事，”成蹊说，“我只查到为一部电影拉投资，你知道是谁的电影吗？”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安千帆说。
“他不肯告诉我，我只能自己去问。”成蹊说。
他没有理会安千帆话里的抗拒。
他们接下来过招了好半天，安千帆有点心累，他知道告诉成蹊沈如琢在捣鼓什么其实无关痛痒，只是对成蹊这种盛气凌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态度很不满罢了，他提起沈如琢的事情，他的态度那么理所当然。
安千帆在心里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成蹊是沈如琢失散多年的父亲。
他把沈如琢视为私人物品的情态让安千帆很难受，如坐针毡结束了下午茶。
只是最后，成蹊叹口气起身，咖啡已经冷了，他没喝几口，蛋糕勉强吃完了，安千帆甚至觉得他只是在吃蛋糕上的那点水果——似乎是草莓。
他目光沉沉，问道:“他对你……怎么说我的？”
他努力显得自然一点，事实上真的很像随意一问，就像是刚见面问一句“吃了没”，“天气怎么样”那么自然，只是安千帆就能感到，他的平静是装的。
他突然觉得，成蹊有他的故事。
他还在整理措辞，不能就这么把沈如琢给卖了。成蹊却已经笑了笑，转身要走了。
落地窗外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说:“算了，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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