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琢既然开了头也就顺着继续说：“突然就不太像你了，这这碗饺子也是，我还以为你喜欢吃西餐。”
“我以前就是吃这些的，”成蹊说，“硬要说的话，没什么忌口的。”
沈如琢想起成蹊讲自己以前在影视城演尸体的事，默了片刻，游戏更新完毕，小人在首页蹦蹦跳跳示意他点进去。脚下的地毯柔软干净，淡淡的熏香和合适的温度让人昏昏欲睡。沈如琢不记得他上次来时这里是这样的。
也许是成蹊越过越讲究，只是踩着地毯，沈如琢明白他又在逃避某个可能，某个就摆在他面前的可能。
他把手机摁熄，看向这个空间的主人，成蹊已经吃完了饺子，正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沈如琢看过来时他已经把碗和包装袋聚成一堆。
“有没穿过的衣服……”成蹊说，“如果你想，可以在这里睡一晚再走。”
他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像是在心上人面前手足无措的年轻人，沈如琢被自己的联想雷了一下，低头看了眼黑掉的手机屏幕:“那就睡客房吧。”
说是睡觉，两个人却都没动弹，以前剑拔弩张的时候还能聊几句，现在一切风平浪静，一人坐在沙发一头，中间隔着几个抱枕，沈如琢不太自在，忍不住首先挑起话题:“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个地毯。”
成蹊看了一眼地毯:“是的……这几年还换过几次。”
也就是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然而原因却像是不肯启齿那样，成蹊说这话时不自然地别过头去看墙上的挂画，沈如琢看到他居然脸红了……客厅的灯光很亮，那一点绯红就格外明显，沈如琢心一顿，收回目光。
气氛似乎更加尴尬了，成蹊靠着沙发坐得笔直，害得沈如琢也不好意思放松下来，两个人又安静了好一会，沈如琢放弃了再探索什么，打算去玩游戏。
“你……你愿不愿意去看看我的收藏品，”成蹊说最后几个字时结巴了一下，而后有种自暴自弃地释然，“我说过我有很多关于你的东西。”
沈如琢跟着成蹊进卧室时震了一下。
他看过微博上有追星狂热粉丝秀过自己的卧室。
那成蹊应该称得上他的top级别狂热粉丝。
进门就能看见的最大那张海报白色的角落已经泛黄了，绿色的爬山虎爬满一整面墙，那个年轻的时青站在树下，笑着看向海报外拍不到的地方，他一生都在追逐不会拥有的东西，直到追上了死亡。
沈如琢的目光像一只燕子，掠过书柜上摆放整齐的报刊杂志，按照年代分门别类放好，再到墙上贴不下的海报，也被精心放在一起，用防尘罩盖住，成蹊在后面没进来，只能听到他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很失望吧，”沈如琢突然说，“近距离认识我，有没有觉得偶像光环碎掉了？”
他看着一整个房间都装满了他过去的辉光，他的年少轻狂，他有点想后退跑开，这些记忆在梦里一次次拜访过他，他甚至嫉妒自己，如果有时光穿梭，他宁可一辈子待在那几年。
他越是怀念过去，就越明白现在的不堪。
成蹊接近他，对他的过去如数家珍，也许就像他所言，成蹊从一个观众走进沈如琢的人生电影，剥离开光环，沈如琢他只不过是一个苍白的普通人罢了。
沈如琢和那个笑得灿烂的年轻人对视着，手指掐住掌心，觉得难堪而无奈。
他和过去就像变成两个人。
成蹊走到他身后，沈如琢摁耐住回头的冲动，觉得有点累，也不期待能有什么回答。
“我还是很喜欢你，”成蹊说，“从粉丝喜欢偶像，到一个Alpha喜欢上一个Omega，再到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或者原因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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