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你的性命威胁我，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可笑。”
凌灵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威胁她，还是拿捏她的弱点。
她一边打量着方嬷嬷的脸色，一边思考大师这么做，到底还有什么用意。
看方嬷嬷的脸色，她似乎对此毫无怨言。
“你不怕死？”
“怕。”
是个人，通常都会怕死。
除非这人看透生死，又或者是这人心已死。
方嬷嬷正面对上凌灵，也没有一丝敬意。
在她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始终都透着审视之意。
“也会怕死啊？你根本就看不住我，你要不要去跟你的国王说，不要来监视我，我不希望你凭白的送命。”
“国王的命令，老奴不敢违抗。”
“愚忠之人，下场通常都会很惨的。”
听凌灵一再说，自己留下会出事，这反倒激起方嬷嬷心里的好胜之心。
她在宫里混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还能被一个小姑娘吓唬住？
“老奴……？”
“得了，你别说了。我问问你，那天的那位招儿姑娘，她人在哪儿呢？”
“死了。”
“什么？你杀了她？”
她不是已经让大师不再为难招儿，这怎么会……？
方嬷嬷见凌灵还知道惦记着一个出口重伤自己的人的死活，她突然有点喜欢凌灵的为人。
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她见过太多的人，为了自己的某些利益，不仅害人，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独有凌灵，会对一个跟自己无甚关系的人如此关心。
“国王，人不见了，老奴这就领死谢罪。”
“不必。”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顶得住凌灵？
当大师将方嬷嬷派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之所以没有降罪凌灵，也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荒野冷僻处，独立着两间茅草屋，蹲在院子里做事的是招儿。
招儿累得出一身汗，浑身都湿透了。
“你这是要来嘲笑我？”
招儿洗完衣服，又要去采摘野菜，还要爬树上去摘果子。
总之，她没有一刻是能停下喘口气。
“我不是来嘲笑你，我是想来看看你。方嬷嬷跟我说，你已经死了，我才特地过来看你。”
“原来，你是特地过来看我有没有死啊？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还是照常活得很好。”
招儿才说完这话，将野菜拿出来洗净，一个尖酸刻薄脸的老妇人，奔着圆滚滚的身子，直奔到招儿的面前。
“……！”
“叫你个死丫头，竟敢背着我跟你爹出去找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你不能眼高手低，想着凤凰的事情……？”
胖老妇人的手黑，一个接着一个的往招儿的手臂以及胳膊，狂掐。
随即，她又捡起一旁丢弃在地上的发黄到坏了的野菜，都放到一个破烂的碗里。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这些也能吃，你配吃这些好的野菜？你看看你，总在浪费。”
胖老妇人絮叨个没完，将碗里的烂菜放在脏水随意一冲，全都塞到招儿的嘴里。
不顾招儿的意愿，烂菜都塞到招儿的嘴巴里，直到看着招儿将烂菜叶咽下肚子里，她才肯松开招儿。
“你也就是这种命，我们能愿意给你一口吃的，你就该感恩戴德。前边村子里有一个瞎子孙，他最喜欢你，说你的声音很不错，愿意花不少钱来娶你，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说这些话的胖老妇人，夺过招儿手里才煮熟的饭菜，还将招儿推到一边去。
招儿遭到自己亲娘的嫌弃，脸上都是不甘及难受。
就差那么一步，她就能过上跟现在天差地别的日子。
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要知道她为了那一刻，不知牺牲了多少。
“需要我的帮忙吗？”
凌灵的声音，再次不知从何处传进招儿的耳朵里，为此，招儿还被吓了一跳，她以为凌灵已经离开。
要不然，凌灵怎么会不管她的事？
“你会帮我？”
“也许。你要是跪下来求求我，我可能会救你。”
“爱救不救，我是绝不可能求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妖女。”
招儿还挺硬气，说是不要凌灵出手帮忙，还真就咬着牙，又去忙活。
正在扫地的招儿，听见屋子里传出来的笑声，她偷眼瞥了下，又被里屋的人谩骂。
“臭丫头，你再敢偷懒，老娘抽死你！”
“娘，你就不要跟小招说这种话，小招也不容易。”
替招儿说话的是招儿的弟弟，招财。
招财一帮姐姐说话，她就会被胖老妇人，也就是他们的娘亲横氏，止不住的谩骂。
“整那么多话，打一顿就听话了。”
说话的是招儿的老爹，也就是招大财。
一说要打招儿，前边还替姐姐说话的招财，第一个跑出来，一脚踹翻招儿倒地。
“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愿意求我？”
凌灵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但顾及到招儿的自尊，还是没有出手。
她不能让招儿产生出一种理所应当的心理，过了今天，她就不能再来帮忙招儿。
要想翻身，招儿最好还是得靠自己。
“他们舍不得打死我，只要我没死，我是绝不会放弃自己。”
“放弃自己？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想要进宫去？”
“除了进宫这一条路，我再没有别的路可走。”
才刚扫完地，招儿又要去清洗碗筷。
她一人是忙得团团转，可她的家人都在屋子里闲聊。
“进宫，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不好，那你又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边？”
“我是为了别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谁信呢？”
任凭凌灵说什么，招儿都不愿意相信。
人人有一张嘴，上下一张一合，说什么话都跟放屁似的。
在招儿的眼里，凌灵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随口一张就是一通臭屁，就是忽悠人的妖女。
“如此说吧，我跟你不一样，你拥有太多，我是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招儿最记恨凌灵的一点，不少人都认为她很漂亮，可在她的眼里，凌灵才是最漂亮的女妖。
同样是女人，凭什么凌灵什么都拥有，她却什么都没有？
“我拥有的，并不比你多。”
凌灵也是孑然一身之人，她又拥有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她有的是靠自己，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东西。
要说她非想拥有什么，那就是希望朗凌阳能复活。
她已经失去太多，没什么再失去了。
“骗人！”
“那你觉着我拥有什么？我是认识国王，也有点修为，再没有别的什么。”
“你过得比我好，长得比我漂亮，还……？”
这些话，都是招儿不想承认的事实。
她跟凌灵这么一说，心里不是滋味，也是没法避免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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