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不必惶恐多念。”
见到莫洛雪极退避让，手握剑柄，老僧含笑摇头宽慰道：“贫僧不理世事已过沧桑之久，若是施主执意要过路，贫僧也不会阻拦。”
“既然你坐等猿猴已过沧桑岁月，那为何还要寻得有缘人去渡苍生？”莫洛雪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遥遥的看着老僧质问。
“魑魅魍魉灿若星辰，萤火之光若不群聚一团，岂能与天相争艳。”老僧微微叹息。
莫洛雪顿了一下心中倒是骤然明悟了——这老东西怕不是这无尽岁月以来见到人就拦，拦住就开始诵经，上来就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贫僧见你有慧根，不如跟贫僧一起救世界如何？
这就是典型的搂草打兔子，逮到一个算一个，莫洛雪还记得莫亦曾经是怎么扯闲话时是怎么定义这种相似行为的？好像是叫...传销？
老僧似乎也看出了莫洛雪的神色变化了些许，摇头苦笑一声道：“施主可能误会了...”
“这些岁月来你遇见过多少所谓的“救世之才”。”莫洛雪面色不变淡淡的问向老僧。
老僧面色一正：“不出一掌之数。”
“看来被你拦下还需要些门槛。”莫洛雪颔首。
“自然。”老僧颔首：“若是中人之姿妄与天作对，结局自然可想，万界之渊群英荟萃，三千大千世界生灵如群星掠夜，贫僧只需在其中摘得最亮几颗即刻。”
“我是否该说荣幸？”
“施主乃大才，是贫僧之荣幸。”老僧含笑稽首。
“大才？有多大？”莫洛雪似乎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剑也不握了，反手束回剑鞘中与之相望。
“三五座山那么大吧。”老僧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悬崖峭壁，云雾翻涌：“若是用世俗言语来讲，施主应该就是所谓的“万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莫洛雪抬了抬首没有对老僧的评价做出反应。
“这些年来我见过太多天才了，可大多都是百年难得一遇与千年难得一遇，此前遇见最好的也有过一位五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只不过那一位身陷囫囵，进万界之渊只为寻求自保之道，不允贫僧的应求离去实在可惜。”老僧摇头叹息。
“五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方可入你眼。”莫洛雪觉得老僧的口气大的过份了。
五千年有多久？岁月沧海桑田，人间界一代皇朝统治不过百年，五十代皇朝的更替，换作三千世界中名为“地球”的世界中，五千年足够让公元前2200年的青铜器时代发展到2020年的现代世界。
而所谓的五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就是能在如此冗长的岁月中碾压一切才人、伟人，凌驾一切所谓妖孽、天才的存在！
可这种奇才，在老僧口中才是堪堪入眼的存在，甚至他还主动放走了对方，言语中一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模样。
“你的野心很大，你妄图收拢天下英杰完成你的目的。”莫洛雪摇头说：“所谓逆天而行，屠尽天上魑魅魍魉的借口太过缥缈、太不可信，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一点，若是你真有看破生灵天资的能力，纵然你能找到如此之多的不世奇才，你也不会有能力、手腕将他们收拢于手下...这并不符合御人之道。”
“贫僧只是一介僧人，自然不懂帝王之术。”老僧笑道。
“帝王之术，重在帝王二字，唯有帝王可御天下大才。”莫洛雪上下审视着老僧：“很可惜你不是，所谓奇才都是有自己的骄傲甚至蛮横，你无法让这些奇才只为了你一个人的野心前进，最后你的结局只能是树倒猢狲散，亦或是...被你笼络的奇才们分而食之。”
“一语中的。”老僧颔首：“所以我需要给奇才们树立一个共同的目标...亦或是给他们一个大敌，使得他们不顾一切的拧成一根绳子发力。”
“不，远远不够，若是人心不齐，即使强大的外敌也会导致内乱，从古自今凡界皇朝乱战的史籍就证明了这一点，若是心不齐，届时就会出现内鬼、背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各种意外情况，最终导致对敌失败。”莫洛雪说。
“是的，那依你所见贫僧该如何权衡这一弊端？”老僧面目逐渐更加的慈眉善目了起来，丝毫没有因为莫洛雪不断的否定他而愤怒。
“我们所讨论的是帝王之术。”莫洛雪望着老僧说：“你可曾想过，为何泱泱皇朝，政权四分，铁甲雄将百万，可却尽受皇宫龙椅上一人所使？”
“因为他是帝王。”老僧说。
“因为他是帝王。”莫洛雪点头肯定：“帝王可以不是最强，可以不是最才，可他一定是天下所敬畏、所崇拜、所恐惧的一人，他不必力于将士，不必贤于军事，他的作用是一个象征，一个凝聚整个皇朝的象征。有这样一个象征在，一个皇朝才可上下拧做绳棍，抽得外敌退避千万米。”
“以此来看我需要一个帝王。”老僧摇头叹息：“可我所见之人中，均没有帝王之才。”
“我也不是。”莫洛雪淡淡的说：“所以你可以让开了，或许在找到帝王之才前，你可以放下笼络奇才的心思了，奇才猛如虎，当心养虎为患。”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善泳者溺的道理贫僧还是懂的。”老僧说：“可施主为何如此确定自己并非帝王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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