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尸横遍野的旷野上，四处望去，处处充满了蛮荒的气息。
天空裂开了，无数黑厚的云层里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不断的翻卷吞吐着云海，似是被一道锐利至极的剑给斩开的，在裂痕中还有无数的黑色洪流坠下仿佛暴雨。
四分五裂的大地上，巨人的尸体匍匐在地，双手如山峰一般撑住地面，鲜血从空洞的双眼中流出形成瀑布灌溉大地的裂口形成长河蜿蜒流向远方。
莫亦低下身子弯腰从地面抓起了一把泥土，血红色的略微湿润，他拿到了鼻尖嗅了嗅，在确定一些事情后将泥土撵成粉拍了拍手。
这里是战场，上古的战场。
莫亦记得很清楚，自己本应该还在修仙界北川郡的青山宗主殿里要死要活的炼宝体，可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看起来只有一个解释了。
“都说在凝炼宝体的时候会出现异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莫亦想起了歃血剑和青玄尊者之前跟自己叙说过的宝体锤炼中可能发生的一些意外情况。
在宝体榜位中越是阶位靠前的宝体越是可能会出现“传承”的现象，这是宝体的创造者曾留下的“记忆碎片”，能创造宝体之法的人无异都是天子骄子，人中龙凤，在记忆碎片中可能会有对后来人的警戒和提醒，也有可能是不希望自身的传承断绝遂借由宝体收下衣钵传人。
眼下莫亦就是遇到这种情况了，万劫镇狱天魔体，记得歃血剑当初是怎么介绍这宝体来头的？
“上古时期千万魔修诛杀圣人所创的宝体？”莫亦面色有些古怪：“上古时期的修仙界就这副模样？”
“对啊，就这幅模样。”有人回答莫亦。
莫亦陡然抬手捏剑诀一甩身，母火由神魂中迸发而出凝成了一柄三尺长的飞剑指向他的身后，可剑锋所指之处尽是一片旷野没有任何生息。
“在下面。”那人又说：“你踩着我脑袋了。”
莫亦怔了一下低头看，发现自己脚下还真踩着一片白白的圆弧状物体，他后退两步，泥土里一阵蠕动，一颗骷髅脑袋钻了出来仰视着面前的莫亦。
“喔，不好意思。”莫亦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自己一直是站在人家脑袋上伤春悲秋的。
“没事，不打紧，搭把手把我挖出来下可以不。”骷髅头上下颚咔咔的碰撞在一起说道。
莫亦十分不介意的双手挖土把骷髅头挖了出来，没想到骷髅头还真就只剩下一个骷髅头了，下半身的骨架早已经不翼而飞了。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莫亦捧着手里的骷髅头颇为惊奇，起码他是没见到过只剩下个脑袋还能说话的东西。
“屠仙盟，万骨道人李长青。”骷髅头同样盯着莫亦：“小家伙，你呢？”
“怡红院，十大杰出青年莫亦。”莫亦起码还记得自己之前在青山宗里瞎编的幌子。
“名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从什么年代来的。”骷髅头上下颚磕的邦邦响。
“不太清楚，但起码我们的年代称这片记忆里的地方为“上古时期”。”莫亦举着骷髅头环绕了一圈旷野的末日景象：“我们的年代绿化做的可比你们好多了，处处碧水青山，仙子佳人，哪儿像你们一样，打的狗脑子都糊出来了。”
“我们成功没有？”骷髅头忽然说。
“前辈，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莫亦顿了一下说。
“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骷髅头问。
“我不是说了吗，碧水青山，仙子佳...”
“真的是这样吗？”骷髅头忽然打断了莫亦的话。
莫亦微微一怔轻轻皱起了眉头：“老前辈，别打机锋了好吗？上古时期有什么秘辛分享给我这个后辈长长见识，你不告诉我更多的消息，我也没法跟你正常交流。”
莫亦把骷髅头放了下来觉得老举着也不是回事儿，干脆找了块跟自己等高的石头把骷髅头放了上去。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天魔体留下的“记忆碎片”。”骷髅头对莫亦说道：“而你也应该清楚天魔体的典故，那么你先告诉我，在你的认知里我们这群古人是在什么背景下，基于什么情况下创造了这个法门。”
“上古时期，万千魔修为对抗无姬圣人，共创万劫镇狱天魔体以抗正道。”莫亦沉默了一下说道。
骷髅听后安静了很久，看向远方天空上巨大的裂痕轻轻叹了口气低沉的说：“原来我们还是失败了啊...”
“前辈，我不懂你的意思，成功？失败？你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统治修仙界吗？”莫亦偏了偏头问。
“统治修仙界？”骷髅头忽然嗤笑了一声：“修仙界...后世是如此称仙灵界的么，那么你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我们的确想要统治仙灵界，因为我们自己才是仙灵界的主人，但看来我们失败了。”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你们失败了，所以在史书上你们是邪魔外道。”莫亦淡淡地说：“所以你才说你们失败了？”
“邪魔外道。”骷髅头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忽然发出咯咯咯的瘆人笑声：“邪魔外道，究竟谁才是邪魔外道呢？如果这场战争中仙灵界的所有人都被史书定义为邪魔外道，那么所谓的正道究竟是何人呢？”
“所有人？”莫亦扫了一眼血流漂橹的旷野，意识到了这场上古的战争可能规模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打，整个上古修仙界的修士尽数被牵扯进了这场旷世大战中。
“小子，抬头看那边。”骷髅头轻声说。
莫亦随着骷髅头的视线转头看去，他看见了天边那道下着黑色暴雨的裂缝，凄厉、壮观。
“仔细看，用心去看。”骷髅头的声音越发的瘆人了。
莫亦情不自禁的眼中掠过鲲鹏之瞳的光芒，在视线逐渐清晰之后，他看清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天空上巨大裂缝中流下的哪里是什么黑色的暴雨，那些都是尸体！数以亿万计的尸体！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从裂缝中倾盆而下！只是因为数量太过庞大了，才会产生是暴雨一样的错觉，尸体们自天上落下汇聚在一起宛如黑色洪流一般冲下地面！
“你知道天上面他们的敌人是谁吗？”骷髅头嘶笑着说。
“...”莫亦没有回答依旧陷入震惊中。
骷髅头桀桀笑着为他解答了疑惑：“就是你们后世史籍中的“圣人”啊，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沦为走狗的“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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