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启又明晃晃地摆在那里，谁又敢对天神之意提出半点异议？
李倾城向后踉跄了几步，抓着自己的罪己书攥紧了拳头。
“大长公主？”无名请李倾城随着他看向天空。只见遮住太阳的黑影慢慢被那红晕染成赤红……
李倾城的双眼忽然剧痛无比。隔了许久，终于放弃地放开了手，转身捉住了李孝敢，“陛下……好。本宫退了下来，但你也听到了，女子都不可参与国事。若是你的皇后敢沾叶家军的事，那也是个死字！”
“不，姑母，此事与朕无关。”
未等李孝敢说完，李倾城已重重拂了衣袖。
当神塔的院门关上那一刻，李孝敢透过渐渐关上的院门和无名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忽然打了个激灵。他自然也是不敢对天相存疑，但这一个接一个天启似乎也来得太过蹊跷，若不是血灵珠已碎他甚是怀疑……
可就算他存疑，这也乃天意。普天之下，谁敢违抗？他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李倾城的控龙骑不仅将护国神塔四周围得严严实实，也将承乾宫上下围了起来。
随着天空中的遮住太阳的红影越变越细，阳光渐渐普照大地，承乾宫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如同水波荡漾于湖水之中，熠熠生辉。无人发觉宫中的梧桐已悄悄枯黄了树叶。
看着众臣们拖着疲惫的步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李孝敢突然觉得有些冷。
——果然，是立秋了啊。
立秋过后，便到了马长秋膘之时，草原上已不是一望无垠的绿色。青色的草地渐渐变黄，变红，白色的雏菊夹杂摇曳在其中，像是进入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而北狄的王帐也到了再次迁徙的日子。
牧民们将骏马与牛羊集结起来，把一顶顶帐篷拔起，和全家的家当托在了马背之上。除了也先的王军，北狄的将士皆是来自于牧民，平时放牧，战时跨刀，男人出征之时，老人妇女和儿童便在后方留守。所以王帐的迁徙是可以说是整个北狄的头等大事。
托穆尔将手放在贴放着苏叱哪狼牙坠的左胸之前，朝离他不远处的顾莫言看去。不久之前，他派去查证苏叱哪死因的亲信已经将信托回。他在收到消息之后在苏叱哪的毡房外独坐了一宿。悔恨、难过、痛苦、愤怒几乎将他燃烧殆尽，如今他能想到的便只有复仇二字而已。想到此，他夹了马肚靠近了顾莫言，带着一小支队伍和他一起维持着迁徙的次序。
此时的顾莫言头发已束成小辫，腰间配上了北狄的弯刀。几个少女见他和托穆尔走得挺近，大着胆子扯了几束鲜花向他扔了过来，见他朝向自己，又嬉笑着一哄而散。
顾莫言狼狈地将身上的鲜花抖落了干净，冷着脸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
托穆尔早已察觉他的不安，朝他的肩膀拍了拍，示意他跟着自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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