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他的诚意。”沈归宁捏着手中东西长叹了口气，“是啊。还有什么比人命还重的契约。那口棺木竟然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托穆尔怔了怔，眼前仿佛出现了阿石南的笑颜，他咬了牙关冲出毡房，却见阿石南的棕狼似乎慌了神一般仰天呜鸣了一声，撒腿就跑，连雪狼都治不住它。
托穆尔心中一慌，立刻翻身上马，跟着两只巨狼往也先王帐的方向而去。
马蹄阵阵，踏着青的、黄的、红的草，他的心似乎也如被马蹄碾压的草地一般被踏成了碎片，眼前一棕一白的巨狼渐渐模糊成一团团影子。所有的一切，在托穆尔眼中再次变成了红色的一片——分不清是眼中的血还是泪。
托穆尔的心一阵阵缩紧，当王帐的金顶出现在他眼前，他举起马鞭，飞身从飞驰的骏马之上一跃而下，朝如潮水般向他涌来的王军左右挥打，两条巨狼和他一起冲开重重包围，冲进也先的王帐——他这才知道了为什么王帐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王军，不许他靠近。
诺大的王帐中，充满着糜乱的空气。见他冲进帐来，膻腥的躁动突然停止了下来，躺在椅里指挥着众人的也先这才从无尽的疯狂中清醒过来。
托穆尔向混乱的中央走去，也先亲兵的脸从托穆尔眼前一个个划过，慢慢露出了之前被围绕在其中折磨折腾的身体。
托穆尔眼中的血雾越来越盛，终于从眼眶中盛了出来。
眼前残破的身体让他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那原本白玉一般的锦缎之上全是红色、黑色、青色、紫色的痕迹……特别是某一部位，更是残破不堪……
他定定地看着睁大着双眼的他，想起阿石南被拖上马背之前对自己所说，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对不起……阿若依告诉我北狄圣子的毡房里有一条暗道。也许当年，也先就是让她从那里带走苏叱哪的……对不起，是我弄脏了你深爱之人的地方……若是我这次回不来了，你就当是给他报仇了吧。”
棕狼嗅着自己主人的尸体，哀鸣了一声，红着眼便要去咬周围之人，却被雪狼阻拦了下来。两只狼各为其主，互相在王帐之中撕咬起来。
也先的亲兵忙不迭地提起裤子，去拿尖矛弯刀。
然而直到棕狼和雪狼成为了血团，当也先的亲兵用尖矛刺进棕狼的身体，雪狼又帮它抵挡负伤……托穆尔都只是定定地看着阿石南无法瞑目的眼。
那双眼里却只映出了一片空白，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流光溢彩。
而他托穆尔既不是阿石南的爱人，也不是阿石南的国人，没有资格为他落泪，甚至没有资格为他复仇！
托穆尔颤抖着双手，将他的眼合了起来。解了腰带，脱下毡袍，将阿石南的尸体裹起，环抱起来。
见他一步步离开混乱的王帐，也先急得大喊：“托穆尔！你给我站住！你干什么？他们还没尽兴呢！”
“王上。”托穆尔停了下来，看了看跪在也先身边打着哆嗦的巫医和婢女，转头对也先粲然一笑，“他已经没用了，托穆尔帮王上处理了。等我处理了他，再来服侍王上进药。王上这病，需要休养生息……”
也先突然就没了脾气，跌倒在塌之上。
阿石南死了，他的大将军并没有任何反应，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礼物更让他高兴？只恨南疆的三公主却要让她多活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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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石南的尸体只要是完整的，他不一定挂的。我只能提示到这里了。这绝对不是剧透。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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