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找到她了。
蔷薇张张口，手指紧捏着手机机身，出口的话却是带着关怀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凉冰笑着解释道：“我的那只手机掉进水里坏了，想修来着没修好，现在买了一只新的，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你打我的电话了吧？让你担心了。”
凉冰的笑声里含着疲惫，蔷薇眼中晦暗不明，她不知道凉冰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但肯定不是轻松的事情，她犹豫着，迟疑着。
“你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放心吧，但可能回去的时间要推迟一些。对了，不知道华夏那边是怎么说我的，坤萨集团不是破产，只是我把公司的资金全部收回了，没有提前和你说，你没有被吓一跳吧？”
凉冰语气轻声自如，一如往常，若是蔷薇事先没有得知真相，也就相信了，可现在这些话落在蔷薇耳中皆是谎言。
蔷薇低下头，手指插进发中，闭了一下眼睛随即睁开，问道：“你现在在哪？”
凉冰挑眉，心中隐隐约约感到不安：“我在费雷泽啊，蔷薇，你怎么了？”
蔷薇肃声道：“凉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凉冰不解：“蔷薇？”
“凉冰，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凉冰一瞬愕然，心底咯噔一下，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轻声问：“蔷薇，你在说什么？”
“你是凉冰还是莫甘娜？”
“怎么……”
“你到底是谁？”蔷薇粗暴的打断凉冰的话，手指在颤抖，对方的犹豫已经说明了一切，可她仍不死心。
良久，对面叹息一声，道：“看来老天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蔷薇，我是凉冰，也是莫甘娜。”
蔷薇多么希望此刻的凉冰是在指着她的鼻头骂“杜蔷薇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竟然会因为几张照片怀疑我？去他妈的莫甘娜，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但此刻，对方平静的承认了，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个谎言。
“你竟然骗我！”蔷薇平日里镇静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严肃的语气中还夹杂着难以置信，她以为自己做足了心里准备，却还是高估了自己。
“蔷薇，在这件事上我很抱歉……”
蔷薇质问道：“凉冰！不，现在应该称你为莫甘娜对不对？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为什么要接近我？为什么没有在取得我的信任后就杀了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凉冰慌了起来：“蔷薇，我从未想过骗你，我更没想过要杀你，我只是想等处理完我的事情就将一切都告诉你，蔷薇，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好吗？”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
凉冰哑然，实话实说道：“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接近我？”
“因为我爱你。”
一个接连一个问题，蔷薇整个人已变得冰冷无比，愤怒、震惊、失望与痛苦，层层叠加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咬牙道：“爱？我配不上你的爱，我不喜欢一份带着欺骗的爱，我更不会接受一个满手鲜血的恶人！”
“我没有杀过一个人。”
“可你在助纣为虐，从你手中流出去的枪杀过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凉冰恳切道：“蔷薇……蔷薇，再给我些时间好吗，我会把我的全部都告诉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蔷薇寸步不让，步步紧逼：“你想以什么方式告诉我？嗯？是你拿枪指着我的时候还是我将你绳之以法的时候？”
“蔷薇，我们可以很好的相处不是吗？我们不会到那种反目成仇的地步。”
“凉冰，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从你知道我的身份的那一刻起，你同时也应该明白，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蔷薇，有的事你不能直接去判断它的对与错，世界并非非黑即白，它不一样的，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这个世界上，我要保全跟随着我的人，这是我的责任，是我应当做的事情。”
“但你现在做的事情就是错的，威胁着国家和人民的安全！”
“是，我不否认，但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即便错了，我也要走下去。”
“这都是借口……”说到最后，蔷薇已经没有了质问的语气。
凉冰道：“所以你要亲手抓我吗？还是恨不得现在亲手就杀了我？”
蔷薇左手握拳，几乎用上了全部力气，指甲都要掐进肉里去了，眼中溢满了泪水迟迟不肯落下。
她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凉冰，收手吧。”
她只求凉冰认错，只求凉冰回头，只要凉冰点头，只要她说一声“好”，她愿意陪凉冰承担随后而来的所有结果，就算脱下这身警服，哪怕是陪她一起挨枪子，乃至刀山火海她也无怨无悔。
可对方拒绝了，“蔷薇，抱歉，现在还不是时候。”
霎时间泪水直直的流出，蔷薇眼眶通红压着心中的痛苦与愤怒，冲的电话喝道：“凉冰你混蛋！”
没有声音再应她了，电话戛然而止，一阵忙音传来，手机从耳边滑落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左手无力的松开，掌心血迹模糊，一片鲜红。
等她再回拨过去的时候，对方显示信号中断。
“为什么……”
蔷薇无力的跌坐在地板上，手指重新按进伤口里，只有疼痛能让她得到暂时的清醒，她压着喉咙中的啜泣声，却无法阻止满面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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