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这年，我们的教室搬到了二楼，底下就是以前初一四班的教室，吴莘凡跟少渝都坐在教室后半部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前头。
也不算很孤零零吧，现在我的同桌换成了秦枫，也说得上话，但是一说到身高就巨不爽。
唯一给过我们希望的是数学老师，他有一回特别正经地说：“男同学不要着急，老师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很矮，男同学确实比女同学发育晚一些，以后都会长高的。”还特地指了我和秦枫两个，“像坐在前面这几个男同学，都是潜力股，女同学不要笑！”
潜力股潜力股，到底什么时候赚钱啊？！
还没上课，裴智川就进来了，在吴莘凡和少渝的浸染下，我也不喊裴老师了，整天裴智川裴智川地叫，感觉没有礼貌，但是超爽！
全班自动进入上课状态，说话声逐渐微弱，直至消失。
“跟大家说个事情。”裴智川操着极具松港特色的普通话开口，“星期天，我们年级有一个女生，独自一人上学，被人抢劫了，大家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女孩子，上学放学结伴而行，不要一个人太晚去太偏僻的地方······”
下面开始窸窸窣窣，那个女生一班的嘛，不是抢劫，是强奸，其实很多事情我们私底下打听得很清楚，但老师们很爱含糊其辞，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从明天开始，外宿生就不用来上晚自习了，下午放学回家之后自己复习，内宿生照常！”
班长当即提问：“老师，不能申请来上晚自习吗？在家里环境不好。”
班长算是少有的爱学习到如此地步的，我转头看了一眼吴莘凡，她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裴智川说不能，安全重要，然后我看见吴莘凡追着裴智川出了教室。
“她去哪里？”还没到上课时间，我扯开嗓子问少渝。
少渝把我招了过去，我们一路偷偷摸摸地跟着到了老师办公室，一上一下蹲在门边听墙角。
“我要内宿！”
听听，这就是我们家吴莘凡说话的语气，跟老师说话也一样的，她要什么就是什么，裴智川的语气比她温和多了，像是来迁就她似的：“你家这么近还要内宿？”
“早上不是要很早上学吗？也很危险啊！”
“你想要内宿也行，在学校上晚自习对你学习有帮助。”果然，成绩好在很多时候都太可以当通行令，“女生宿舍应该还有一个还是两个床位，你先回去问过你爸妈。”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我要内宿！”
太硬气了吴莘凡！我不知怎么的竟有点紧张，一用力狠狠在少渝的肥手上掐了一把，脏话都给他掐出来了：“操！陈尽你杀我！”
“我没有！”我把他的头按下去，接着听墙角。
“你们两个找哪个老师？”
哎，我们不是在听墙角吗？怎么会有人发现我们的？我四下瞟了瞟——办公室外面是走廊啊！人来人往的怎么会不被发现？
我跟少渝站直了，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哈腰：“英语老师好。”
英语老师很体贴地要请我们进去：“你们怎么不进来？”
“不不不不不······”，我跟少渝从来没有这么有默契过，连摆手的方向和频率都出奇地一致，“我们不找老师，我们不进去了。”
英语老师用关爱智障学生的眼神扫了我们几眼，终于放过了我们。
“所以刚刚很多人看见我们那样，很蠢地蹲在办公室门口？”回教室的路上，我问少渝。
少渝一摊手：“没事啦，本来就很蠢。”
我估计吴莘凡也知道我们俩偷偷跟着她了，但我们要假装不知道嘛，演技不行也得演，这都是基本职业素养，所以她一回来我跟少渝就冲上去问她跟裴智川说了什么，吴莘凡特别善良地免去了我们的虚伪之苦：“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装什么装！”
“他答应没有？”少渝追问。
吴莘凡点点头：“只要有床位。”
“太好啦！以后就可以跟你一起上晚自习到很晚很晚了，早饭午饭晚饭都可以一起吃了。”
可是是这样的吗？我记得吴莘凡跟内宿的女生关系都不太好的，她们太畏畏缩缩，而吴莘凡太张扬，她这么住进去，风波是少不了的，她不在意，但是我在意。
她是很好的女孩子，但人家不大看得见。或者她们看见了，也当看不见。
“你为什么一定要内宿呢？”我问得有些生硬，听上去不大高兴。
吴莘凡正了正脸色，认真回答：“我想跟你们在一起。”
“平时我们也是在一起的啊！”
“我想一直跟你们在一起。”
“你吃得惯学校食堂的饭菜吗？忍得住在公共浴室洗澡吗？会自己洗衣服吗？”
吴莘凡竟然笑了：“陈尽，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什么都不能呢？”
我不是觉得她不能，我是觉得她没必要，我看着她，就像看着我年幼便在灶边烧火的妹妹，要是有选择，我怎么会这么看着？
吴莘凡现在，不就是有选择吗？
少渝生怕我俩吵起来，赶紧拉开了吴莘凡：“好啦好啦，就这样，一起也很好，不是有我们吗？而且这样上学就不用担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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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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