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铜铃声在四周响起。这些“厢军”的十指暴涨，朝几人扑了上来。
巡夜的士兵一边大叫着后退，一边抽出佩刀奋力向那些“厢军”砍去。然而那些东西不躲不避，砍掉了脑袋就换上一个，终于还是将几人咬得浑身是血。
到处都是这些东西撕心裂肺的鬼哭，营帐中好些人无论怎样都无法醒来，活生生在睡梦中便丢了性命。几个士兵看向四周，逐渐绝望起来……
此时，整个营房火光冲天，而沈归宁的帐篷里却连火星都没有半点。
守着沈归宁的铁甲卫冲出去看了看便返回营帐，一边举着手里的佩刀一边向床塌的方向疾呼：“特使！外面走水了！还有好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晃荡！我们得赶紧去找顾都统！”
眼见浓烟已经快要弥漫过来，沈归宁依然一动不动，那铁甲卫也顾不上身份悬殊将沈归宁扶起来就要往外走。
刚走几步，忽然觉得胸前一疼。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军中横刀从他后背穿透了甲胄，居庸关守备黄三德居然带着几个方士出现在他身后。
“你们，怎么会……”他话未说完，刺入胸中的横刀便在他的身体里转了一转。黄三德抽出刀来，将他的尸体踢倒在地，接住了随他瘫倒的沈归宁。
那粗鄙之人搂着沈归宁看了又看，忍不住伸出舌头在他的皮肤上舔食了一口，满意得大笑起来，“果真是神族后裔，这皮肤比也先送来的那些糙东西滑多了。难怪我老黄第一眼就看上了！白天不敢当着人好好看，这下可如愿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见他如此高兴，几个方士连忙跪下向黄三德恭贺。
“好好好。”黄三德扔了刀，将沈归宁拖拽回床塌，高兴地摆摆手，“那几个贵人都说了，等叶家军被北狄王剿灭，这地儿就归我！我是皇帝，你们自然是上卿，这床上的就是皇后。那些厢军和禁军的就是我们的奴。那群傻瓜还想着回去？简直做梦！”
说完他贪婪地在沉睡之人的脖颈上嗅了一嗅，顿时兴奋得浑身发颤。这熏香是贵人身上才有的哇！启朝人分八等，等等不可逾越，若不是自己投了明主，怎么能和这样的人……这到嘴的肉吃下去才能算是自己的！
想到此他急急脱了外衣，慌乱地支开几个方士：“你们几个再去把主帐那边的柴火添旺一些！他们吃了混着符水的飨食（晚饭），能醒的人不多。”
“是，陛下”几个方士向黄三德跪了下去，高呼万岁。退出帐外之时，却被一脚踢回了营帐，身上的铜铃发出了哗哗的闷响。
“怎么了?”正急着撕扯沈归宁亵衣的黄三德怒掀了床帐，在看清来人之后却蜷缩起身体向后移了移，“你，你，你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没死？”顾莫言看了看床帐这边，眼中已是血红一片。他一手提起一个准备摇铃的方士，又将剩下的一个踢出帐外，嗜血而冷酷地盯着黄三德，“我死了，他怎么办？凭你也敢碰他？”
见顾莫言顷刻间便扭断了两人的脖子，朝这边大步而来，黄三德发疯似地摸到之前脱掉的上衣，摇起里面的铜铃。
铃声一响，原本毫无火星的营帐立刻被火舌舔舐。
“都统！”轩辕斐冲进帐中，想护在顾莫言身前，顾莫言已利落地抽刀划开自己的手臂，用沾血的佩刀刺向了黄三德的左胸。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得了我？”黄三德正在得意，随着刀锋刺入，面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扭曲，“为什么你……圣灵说了，只有神族后裔的血才能……”他咬牙拉了床帐数下，床塌处突然坍塌。
“归宁！”顾莫言惊得头皮发麻，一跃将沈归宁拽起，而黄三德却趁机遁入地底。待他再往下探，入口已再次封了起来，连床帐上的机关也被黄三德毁了干净。
“都统，接下来怎么办？”轩辕斐准备上前查看，却被顾莫言抬手止住。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紧紧捂住了沈归宁，言语中向轩辕斐带上了一丝恳请：“你……先出去。”
轩辕斐心中一酸，咬牙掀开了营帐。只见帐外，厢军和禁军的尸体重重叠叠，火星噼啪作响，一片苍凉。而他心中何尝不是这样的满目疮痍？
他不用回头也能知道顾莫言现在是如何仔细地为沈归宁穿戴……沈归宁，沈归宁，沈归宁！就算他曾经高高在上，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卑微的男宠而已！想到此，他抬腿便往被捆在地上的方士踹去。
一边踢踹一边在心中咬牙，若是那个沈归宁爱他敬他也就罢了。偏偏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有他爱顾莫言，敬顾莫言！如果顾莫言对自己有对沈归宁一半的心思，他能把命给他！
他踹了多时，顾莫言终于将穿戴整齐的沈归宁半扶出帐外，轻轻将他依靠在藤椅之上，看向了那方士。
被轩辕斐踢得头破血流的方士似乎被吓破胆，还没等顾莫言开口训问便开始讨饶，“贵人，贵人，这贵人和大人们是吃了煮了符咒的飨食才没醒。那符咒是南疆巫师派他的巫童送来的。还有那些铜铃，控制尸体的巫术也都是他们教的！”
顾莫言邪邪一笑，将佩刀烧红了贴在他脸上炙烤，“一派胡言！就算现在南疆人和北狄残部混在了一起，南疆的巫童怎么能混进居庸关？你当北境的叶家军都是摆设？居庸关中的厢军又怎么会一下子被人杀得干干净净？是不是要我把你吊起来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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